佟裳想到那人是死在自己宫里附近,脸色黯了黯。
裴妃道:“瞧娘娘说的,娘娘整肃后宫以来各处都成体统了,大家谢您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人有意见呢?”
端淑太后听了这话,方才好些,她转头看了一眼嘉嫔,嘉嫔眼睛红红的,看样子像是哭过,端淑太后道:“陈嬷嬷是你的人,现在哀家跟皇贵妃贵妃都在,你把陈嬷嬷死之前的事回忆一下,看看能不能找着什么线索,好好的人怎么就自戕了呢?”
嘉嫔委屈地道:“是臣妾疏忽了,这个陈嬷嬷的性子比较直,在宫里常得罪人,前阵子还冲撞了皇贵妃,被易掌印罚了一回,她伤还没好,臣妾就准她不用日日当差,每天不过混个闲差,臣妾还打算过两日到贵妃娘娘那里求个情,念在她带大云馨的份上,好歹放她出宫养老,谁知她就这么想不开,自己寻死了。”
贵妃肃了脸道:“她还有脸寻死?嘉嫔,你作为主子不说好好管教手底下的人,让她无法无天,先是冲撞了皇贵妃还不算,还胆敢在宫里自戕,本宫若不是看在你是云馨的生母的份上,早禀明皇上去了,治你个失察之罪。”
嘉嫔垂泪道:“是臣妾教导无方。”
“你的罪压后再审,迟早会给
你个公正。”贵妃缓下语气,转头对端淑太后道:“娘娘,这陈嬷嬷的事有些蹊跷。”
“哪里蹊跷?”
贵妃道:“自戕的法子有的是,只是奇怪她怎么偏偏舍近求远,跑到那么远的莲池里想不开呢?是不是因为易掌印罚了她,她心里气愤不过,这才挑了皇贵妃住的翊坤宫自戕,好让皇贵妃睡不安稳。”
端淑太后皱了皱眉,她倒没想到这一层,只是这也不是没可能,杀人不过头点地,他那样折辱她,她想不开也是正常,只是事关佟裳,她不得不谨慎处理,“那就更不该了,做错了事被主子教训一下就想不死自戕了,回头若是大家都效仿她,那宫里的井口只怕都不够用了,作奴才最要紧是忠心,再来是顺服,像陈嬷嬷那样目无法纪又轻浮的,就该拿出来作伐,让大家心里好有个警醒。”
贵妃被说教一通,脸上无光,讪讪地道:“娘娘说的是。”
端淑太后抬头看了一眼佟裳,只见她面色如常,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她平了平气道:“贵妃所言虽然鲁莽,却也有些道理,咱们是做主子的,奴才虽是奴才,却也不能太苛刻些,要不然人家会说皇室无情。”
佟裳讪讪道:“娘娘教训地是,是臣妾处理不当。”
裴妃道
:“太后娘娘,您是没听见那陈嬷嬷那天说的话,姐姐若是个有气性的,只怕当天也不活了,易掌印就是看不惯才替姐姐教训了那老奴,她编排姐姐也就算了,还带上皇上,简直目中无人。”
端淑太后虽没听见她说了什么,却也知道一定说得不好听,易恒是个笑面虎,轻易不见他对谁下死手,这回处以极刑,一方面是为了佟裳,一面方也是为了敲打宫中,若不是他弄了那一出,想来佟裳这皇贵妃作得也不会这么舒坦。
想到他二人的事,端淑太后心里就有些嘀咕,只是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没用了,略显疲惫道:“好了,过往不咎,以后你们各自惊醒些吧,这陈嬷嬷擅自自戕,本该严加处理,念在嘉嫔跟公主的份上,赏她全尸,让她家里人来领回去吧。”
嘉嫔跪地叩首道:“多谢娘娘成全,陈嬷嬷在地下有灵,也会感念娘娘的。”
端淑太后一阵恶寒,赶忙道:“她倒不必感谢哀家,哀家也是看公主可怜罢了。”
她看看时辰不早,便道:“行了,这事就这么过去吧,大家都散了吧。”
几个离座正要散去,江福海进来,对贵妃伏首道:“娘娘,仵作刚验了尸体,说……”
他看了一眼佟裳,迟疑着没有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