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露出一抹冷笑。
烈日当头,佟裳的轿子虽然有华盖,可还是能感觉到一股热浪不断上涌,佟裳刚才又喝了酒,这会只觉臊热不堪,拿着执扇摇着。
她的轿子刚出了瑶华殿的大门,便在林荫道上被人截住了。
江慕允朝她福了福道:“皇贵妃。”
看着眼前的人,佟裳道:“落轿。”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看江慕允这神态,大概是要对她摊牌了,正好她也想探探她的底。
两人来到一旁的莲池边,河面上时有清风吹来,稍稍缓解了一些夏日的燥热,莲池周围,不时有结伴的外命妇们经过。
等人都散了,佟裳方才道:“易夫人拦轿子,应该是有话对我说吧?”
江慕允笑着道:“聪明如皇贵妃,我确实有话要说。”
她看样子气得不轻,对她已经不用敬称了,佟裳轻笑。
江慕允却笑不出来,她看着佟裳道:“以前我以为皇贵妃起码是高风亮节的人,现在才知道,皇贵妃不过是一介凡人,也会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佟裳不怒反笑,望着河面上开得正好的青莲道:“世上哪个不是凡人,就是皇上,也有无可耐何的时候,可要说这下三滥的手段,就各不
相同了,在易夫人眼里,什么才是高风亮节,什么又是下三滥。”
“起码……我不会因为跟皇贵妃的过节,就去为难皇贵妃身边的人。”
“你是指琉璃?”
江慕允道:“没错,琉璃好不容易才做到掌事宫女的位置,因为皇贵妃一句话就给捋了,皇贵妃要是觉得她在向我通风报信,那就错了,琉璃她什么都不知道。”
佟裳轻笑道:“易夫人以为琉璃是因为你才被捋了?那你就错了,看你还不了解你这位同仁啊,单凭她做的那些事,不把她调离养心殿,我已经是仁慈了,你还来替她叫屈?”
江慕允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不过宫中女官拉拢自己的贵人,暗中向她传递消息,这是明面下的惯例,每个人都会这么做,不光女官们,太监们也是如此,佟裳要拿这个作伐,那琉璃就是圣人,也难逃过去。
她梗了梗脖子道:“无论琉璃她做了什么,她都是为了自保,若非皇贵妃在宫中太过横行,也不会遭人嫉恨。”
佟裳轻笑着道:“照易夫人这么说,错的是我喽?”
“我没有那么说,我只是想让皇贵妃清楚,宫里头的的荣华富贵向来不容易,今天皇上把娘
娘捧得高,是因为皇上觉得娘娘值得,改明儿皇上觉得值了,从上面掉下,也就是转瞬间的事,所以……皇贵妃还是多给自己留后路,别把人得罪光了,到时候人人踩一脚,皇贵妃只怕翻身也难。”
佟裳轻笑着道:“多谢易夫人提醒,我哪能跟易夫人比,易夫人左右逢源,跟谁都能套近乎,从前易夫人为了甩开袁公公不惜投靠皇后,现在易夫人为了另一种目的,又不惜厚着脸皮跟袁公公达成同谋,易夫人这种公是公私是私的处事态度,倒真是让我佩服,我就不行了,从前我拿易夫人当朋友,掏心掏肺,后来发现全不是那么回事,便再也不能一如既往了。”
“你以为从前我不是拿你当真心朋友吗?”江慕允激动了一下,便恢复了冷静,压下情绪道:“当初我也是拿皇贵妃当真心朋友的,我不是有意瞒着我跟易大人订过婚的事,只是那件事都过去那么多年,还牵扯到上一辈的案子,说出来对大家都不好,我才没有提,我心里是有易大人,可是我从没想过高攀易大人,只是后来……袁江求娶,我那么求你,你都没有帮我,我才清醒了,在皇贵妃眼里,我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