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张婆婆扶她起来,又道:“先坐下说话。”
阿绿哭得眼睛红肿,看样子她是真的没了主意,要不然也不会冒险来找她,她刚才说她买通了守门的,应该也是打着她的旗号才买通的,易恒的手腕他知道,若真不留情面,买通的事压根不会发生,既然管得不严,那就是还有转机。
佟裳快速将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道:“我也有几日没见大人了,等他回来,我会跟他说说的。”
冬櫻道:“小姐恐怕有阵子见不到姑爷呢。”
佟裳听了意外,正要再问,阿绿已经打断了她道:“冬櫻,你到外面去。”
冬樱不情愿地福了福身,转身退到帘外。
佟裳看着阿绿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阿绿怯懦地看了她一眼,缓声道:“我跟小姐一样,在府里什么都不知道,刚才来的路上,我看见路上尸横遍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从那里死人身上插着的旗子来看,萧家跟孔家应该是落势了。”
“什
么……”
佟裳这会才觉得自己无知,她每日在府里,在那一亩三分地上盘旋,连外头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这样想来,那天老夫人送葬回来,突然过来瞧她,她见她神色古怪,两边势力的交战应该是从那天就已经开始了,可是老夫人没告诉她,应该是易恒的主意。
佟裳本来还只是猜测,这会已经能十分肯定了,只是……是易恒要自立为王,还是立三皇子,她还不能肯定。
搁在扶手的手剧烈的抖着,她掐着掌心,心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阿绿见她脸色惨白,知道她是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如此一来,更加可以肯定易恒势在必得的决心,他连她都瞒着,那是铁了心的要夺位了。
“小姐也别太着急些,胜负已分,想来不日就会有个结果,奴婢不想奢望全然开脱,只求小姐能求求大人,放萧家人一条生路,哪怕是辞官归田去,至少都还活着,这几日羽林卫围府,把家里上下的人都关了起来,奴婢听说像这样抄家夺官的人家,女眷都要流放,男的都要斩首……奴婢实在是没办法……”
她说着,便又哭了起来,呜呜哭
了一会,又接着道:“那天送小姐走后,奴婢一回家就被四少爷拦住了,那个时候奴婢才知道,四少爷把小姐放在家里是保护小姐,上将军跟孔大有要灭口,只有这样才能保得小姐平安,小姐被老妈子错喂了药晕倒的那天晚上,少爷一直忙进忙出,两个时辰一喂药,奴婢在外头远远瞧着,人进人出的,足折腾了一晚上才算完。”
“一晚上……”佟裳一直以为那天萧骞泽用卑鄙的方法得到了自己,听她这样说,方知是自己误会了他,又想到他惨死在运河上的情景,忍不住有些动容,红了红眼眶道:“我会尽力说服大人,给萧家人保命,只是……前朝的事他肯这肯听我的,上将军跟他一向是死对头,这次为了推举新帝的事,又站在对立面,我不敢保证他一定会听我的。”
“只要小姐提了,姑爷一定会斟酌的。”阿绿心里也明白,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要保得萧家毫发无损是无望了,只是,若能留下一脉也是好的,要不然堂堂骁勇世家,就这样陨没了。
“多谢小姐。”她起身,再次行了个礼,“时间不多,奴婢也不多留了,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