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奉天掖了手上前道:“要不要奴才派个人去看看,嬷嬷就这样走了,只怕没个十天半个月,不会消气。”
易恒堵气说不必,又有些不放心,道:“派个人悄悄跟着,天黑路远,小心她摔着
。”
白奉天嗻了一声,吩咐人下去安排,转头见易恒还在那里站着,一身玄色的飞鱼服,影子看上去有些萧条。
自打他跟了他,鲜少见他有这样颓废的时候,陪着几分小心,上前道:“大人,轿子来了。”
易恒恩了一下,撩袍子下台阶,想着佟裳堵气走了的样子,到底是不放心,他停下来道:“把轿子给她送去,总那样跑来跑去的,腿上乏累,以后皇上跟前没什么事,就别让她过去了。”
白奉天摆摆手,打发轿子过去,他看着易恒道:“那……奴才再叫人给您备副轿子?”
“罢了,回吧。”
易恒转身往回走,他捏了捏眉心,只觉得心烦意乱,一想到那个人,心里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要进门前,他突然停了下来,叫了白奉天到跟前道:“府里的事怎么样了?”
白奉天道:“已经叫太医去看过了,一切无碍,老夫人也已经给她择了门亲事,这两日择定了婚期,再过两个月,等她出了门就好了。”
易恒恩了一声,长长叹了口气,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想到刚才佟裳明晃晃的眼睛,他就觉得无处遁形。
有好几次想跟她说,又怕彻底失去她,她的脾气那么烈,要是知道他拿这件事骗她,铁定是不会再理他
了,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更恨那个可恶的女人,手掌在身侧握紧,一拳捶在落地罩上,屋子跟着震了震,白奉天也不敢上前拦,只是将头垂得更低了一些道:“大人放心,府里头瞒得铁筒一般,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悄悄地处理了,嬷嬷不会知道的。”
“可我知道,一想到那件事我就浑身不痛快,玩了一辈子鹰,竟被只鸡啄了眼睛,你去,把那个女人给我悄悄办了,让她永远也出不了声。”
白奉天骇然道:“大人……这事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老夫人年岁大了,从没求过大人什么事,就这么一回,她求大人饶过芸娘一命,大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为了老夫人,也得高抬贵手啊。”
易恒愤然道:“我就是看着老夫人可怜才没杀她,可是我心里不痛快,我后悔了,我就该当场就一剑刺死她……”
不是她,他也不必这样低声下气,在佟裳跟前就像是个罪人,时刻担心她离开自己。
“芸娘是聪明人,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只要大人饶了她一次,她一定会把这件事咽进肚子里,再不提起。”
“她倒是敢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去……”
白奉天听着他的吩咐,面色倏地变得惨白,却是一句话也没敢说,掖了手匆匆下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