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进来吧。”皇太后道。
知南担忧道:“娘娘,您……”
皇太后安慰她道:“她如今无权无势,不外乎就是替顼亲王求个恩典,顼亲王那里已经是无力回天,她要太医我给她太医,要汤药我拿最好的人参鹿茸给她,就是回头顼亲王真咽了气,我谅她也说不出什么来。”
顼亲王的事一直都是由易恒来操办的,她不知道易恒用了什么法子,也不想去过问,这虽说对一个小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了些,可想到那些前车之鉴,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这两日随着顼亲王病情加重,佟佳沅也有些坐不住了,一天之中要跑两三趟,全是替顼亲王求恩典的话,她有时候听着,不想听了就托赖不见她。
佟佳沅由人带着从外头进来,身上穿着半旧的衣裙,裙摆上湿了些污水,看来她是走着过来的。
皇太后的目光略略扫过她的面容,亦是憔悴不堪的样子。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她上前纳了福。
皇太后笑着叫免礼,又道:“坐吧。”
佟佳沅谢座后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下,宫女过来奉茶,她也没心思喝,只是一直暗暗打量着皇太后的脸色,看她什么时候心情好,她也开口求恩典,偏皇太后赐座后就不再说放,如此静默了两三分钟,她心里也有些没底了。
今时不同往日,连她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了。
皇太后喝了两口茶,方才道:“今年的新茶还没下来,这陈年的旧茶喝着越来越没味了。”
身边的人不敢接话,佟佳沅少不得敷衍道:“皇太后懂茶,不像我们只是喝个皮毛,不论什么喝进嘴里也就是了。”
她觑了一眼她的脸色,道:“先帝在时,每年宫里供奉了新茶,总要先给娘娘这里送来,颐太妃原先在园子里住着时,闲着没事叫人种了几棵茶树,今年也到了产茶的时候,回头有了新茶,臣妾叫太妃
娘娘给您送一些,茶虽不是好茶,却也是太妃娘娘的一点心意。”
她故意提起颐太妃,皇太后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少不得过问道:“顼亲王病得如何了?”
佟佳沅忙道:“上回太后娘娘开恩让温太医过去替顼亲王医治了一回,开了药方吃了药,一开始时还有好转,顼亲王每天能吃一小碗米粥,可是这两天越来越严重了,昨天咳了半夜,到现在一点东西没进,大人不吃东西都难熬,可怜顼亲王那么小的小人,实在太可怜了,所以臣妾想再来求太后娘娘一个恩旨,请臣妾的大伯进宫替顼亲王治治吧。”
皇太后有些为难,“若是从前,倒也不难,可是佟太医如今已经不在太医院任职了,要他进宫于理不合,再说温太医如今是太医院的院使,颐太妃弃而不用,不是摆明了不信任温太医,也不信任哀家了吗?”
她的口气略重了一些,佟佳沅吓得脸色一白,连忙解释道:“臣妾绝没那个意思,颐太妃也不敢怀疑太后娘娘,只因顼亲王病重,太妃娘娘心力憔悴,这才想让佟太医进宫看看,若真有什么事,也算是见了亲王最后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