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端着药来到榻前,皇太后脸色苍白若纸,仿佛随时都要倒下一般,佟裳虽不知刚才她们都说了些什么,可是瞧着易恒刚才出去时的脸色也不大好,想来两人没有谈拢。
佟裳扶她起来道:“娘娘先喝药吧。”
“先搁着吧,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佟裳依言坐下,皇太后看着她道:“摄政王有没有跟你说过太和帝姬的事?”
佟裳道:“只提过几句,并没说太多。”
皇太后苦笑着同她道:“佟元同此行根本不是选什么太子妃,太和帝姬上次托人送信的本意也不是选什么公主过去和亲
,真正的事实是古蜀国君身患不治之症,时日无多,皇贵妃在母家的帮助下一手把持了朝政,庶太子虽是长子,却因母妃出身不高,受了不少争议,这些年根本没落着什么实权,眼下皇贵妃陈兵圣京,控制了皇帝的病榻,太和帝姬也被人软禁宫中,杜元同九死一生逃出圣京来我朝求援,他先是爆出太和帝姬怀孕的消息,接着又表现出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都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为这次行动作准备。”
佟裳道:“可是他既然是来寻求帮助的,好好说我们也未必不答应,难道现在弄成这样,我们
反倒会帮他?”
皇太后冷笑一声,“摄政王已经打算出兵帮杜元同夺位。”
佟裳皱眉,“为什么?杜元同差点害死皇上。”
皇太后苦笑着道:“摄政王有他自己的打量,大概杜元同答应了他什么条件,这些我也不懂,另一个原因是便是太和帝姬了,明矶是摄政王看着长大的,跟亲妹妹似的,当初送她去和亲一半也是出于无耐,后来老国君驾崩,明矶要求回来皇上没准,以至于明矶改嫁新帝,受了百般耻辱,摄政王这些年一直对明矶心中有愧,他先前暗中派人到圣京打听过,得知太和帝姬上
次写信回来之前,就已经流露出轻生的念头,那封信是最后一博,若杜元同不能带着兵马回去,她也不会苟活,她还写了一封信,预备在她死后由亲信宫人送回东穆,请求我们把她的遗体要回来安葬,我也是女人,听见这些话何偿不觉得痛心,可是咱们才刚经历过一场血腥的皇位之争,自己都还是千疮百孔,用举朝之力去帮一个前途未卜的庶太子,若好便好,若不好反而会引火烧身,让多年经营毁于一旦,得不偿失。”
佟裳道:“那这么说……摄政王一早就决定要调兵,这次的事不过是次试探
,试探杜元同值不值得他冒这次险?”
皇太后低着头没说话,算是默认,“姐姐回去劝劝摄政王,借兵的事就此不提,杜元同也由他处置好了,要杀要放都由他。”
易恒主意既定,又岂是她能劝得动的,只是皇太后开了尊口,佟裳也不能拒绝,“我知道了。”
皇太后了了心事,方端过药碗,用银勺子慢慢搅动着,“我已是黄土没过脚脖子的人了,今天睡下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起来,我这么做全是为了姐姐跟皇上,这仗打起来刀剑无眼,万一摄政王有个什么闪失,皇上怎么办?姐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