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淑太后苦笑着道:“这次生病,让我悟透了一个道理,人都是会死的,我的人生已经过了大半,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温太医,你别让我等太久啊。”
温太医脸上露出几丝惶恐,“那件事臣已经在着手安排了,只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如果用跟颖太妃一样的法子,万一出了什么事,又是得不偿失。”
端淑太后经过这一场病,似乎又想开了一些,她道:“我知道这事不容易,我也不是要为难你,只是想着能在有生之年,在宫里多过几天痛快日子罢了。”
温太医低下
头道:“臣会尽快的。”
端淑太后笑了笑,静了下来。
温太医替她诊过脉后,开了药方便亲自下去抓药去了。
青婉小心上前,替她盖好被子道:“娘娘再睡一会吧,温太医熬好药会送过来的。”
端淑太后有气无力地道:“我睡了一天还不怎么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过辰时。”
端淑太后道:“辰时已经这样冷清了,这寿康真是住不得了,到了晚上就跟冷宫一样,连点人气都没有。”
青婉道:“娘娘一定会住进慈宁宫的,您放心好了。”
端淑太后苦
笑着道:“你一定以为我疯了,为了迁宫,做出这么多事,我又无儿无女的,为何非要争这些名头呢。”
“奴婢没有这样想过。”
端淑太后道:“我在宫里这么些年,眼见着那些活着风光的姐妹,到了死时一卷草席卷着,从角门出去,像条死狗一样被弃尸荒野,要么就像颖太妃一样,死得凄凉,却得了一个好名号,让母亲得些殊荣,终其一生都是悲惨的,所以我发誓不让自己有那么凄惨的一天。”
青婉带着哭腔道:“您是皇上亲封的太皇太后,颖主子怎么能跟您比
,您一定不会有那一天的。”
端淑太后苦笑道:“颖太妃跟我又何偿不一样,在宫里,没有子嗣的宫妃都是一样的没前程,不管你是什么太后,什么太妃,主子爷跟我没情份,他当年一心扑在平阳郡主身上,对我们这些小小的宫妃,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甚至,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孝文帝继位那年,许多宫妃都殉葬了,是我费尽心机才保住了一条命,若不是我自己用心,只怕这会宫里早就没有我的位置了,所以我知道,没有子嗣的宫妃要活命,就要自己争气。”
“您说了太多话了,歇一歇吧。”
“那天佟裳虽没有言明,我却知道,她已经知道我做的那些事了,迟早有一天会对我下手的,所以我一定要赶在她前头下手,扳倒了佟裳,太后娘娘就是一只纸老虎,不足为惧。”
“可是佟裳的事终究是没有证据,再闹下去,恐怕还会折进自己。”
端淑太后道:“血脉是件很神奇的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太后这些年跟皇上虽有母子名份,却没有母子间的情份,如若不然,皇上也不会因为我一点小小的挑拨,就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