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的!”韩川默默然回答说,“以前她开着一家小茶室,每天都为客人煮茶,她烹的茶比山泉甘冽,比牛奶香醇……”韩川大概是想念五年前的妻子了吧!
诗雅达赶回凌墟那天就是碧芷柔和卜仁完婚的日子,当破晓的曦光从东边的海面升起,温暖的阳光撒入海中,一切又焕发出了生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行宫周围停泊着许多小船,那是周围岛民听说碧小姐今天结婚,都主动前来送礼,或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或是一株红得耀眼的珊瑚,又或是一顿亲手做的本地食物,应有尽有。
这些年碧芷柔和母亲默默无闻的守在粟添老亲王身边的事迹,令全体国民感动不已。虽然粟添老亲王年轻时的名声并不好,暴怒、自私是他身上撕不掉的标签。可在过去那近三十年的暴乱中,老亲王能存活至今,说明他是得到神明护佑的。
凌墟子民出生、成长在一个个小岛上,他们深知自己太过渺小,在大自然面前渺沧海之一粟的脆弱,因此他们心中对神明充满着敬畏之意。比如诗雅达,凌墟国子民都将这位镇国公主奉为神灵,因为她有着旁人没有的神力,泽被众生。
诗雅达一上岛就先去了碧芷柔的闺房,那会儿她的母亲已经给女儿打扮好了,看着美丽的女儿终于要出嫁,亲王妃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可能亲王妃自己无欲无求,她都活到这个年纪了,什么苦都吃过,而来到粟添亲王身边,虽然亲王没有将她看作是结发的妻子,但亲王妃仍然很知足,她觉得自己得到了亲王妃的名分,该享的荣誉也都享受过了。虽然不是粟添亲王授予自己王妃的头衔,而是粟哈国王,但亲王妃无怨无悔。
况且粟哈国王代表了整个王室,自己能得到王室的认可,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对不起,姑姑,我回来晚了!”诗雅达和弟弟舒赫塔前后脚上的岸,她规规矩矩的朝碧芷柔行了晚辈礼,碧芷柔被惊得瞳孔都放大了数倍,自己怎么敢受殿下这样大礼?她是整个凌墟的保护神呀!
“快起来,快起来!”亲王妃和碧芷柔两人将诗雅达搀扶起来,“可不敢受殿下您这大礼,而且您肚子里还有小殿下呢,不能乱动。”这母女二人皆是一脸的诚惶诚恐,你说她们愚昧、封建、无知都没所谓,关键是她们内心的善良,那是超越一切前卫的美德体现。
诗雅达笑笑没有多说什么,看着碧芷柔,只见她今天的妆化得一丝不苟,喜庆又娇媚。可能相由心生,她此刻感到幸福,于是连带脸色也变得好看了,白里透着红,虽然白色是抹上去的,粉色是扑上头的,但一切都是那样的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欣喜。
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此刻诗雅达心里想的居然是:结婚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以后一地鸡毛的日子还长着呢。那点怦然心动的欢喜,携手挚爱者的雀跃在日日鸡零狗碎的小事前摩擦,最后还能剩多少浪漫?
仪式要开始了,舒朗吉碰了下走神的姐姐。今天作为娘家人,诗雅达和舒朗吉会一路跟在新娘身后,两人手里各一个花篮,舒朗吉撒的是花瓣,诗雅达撒的则是贝壳,五颜六色的,新娘所过之处,一路繁花相送……
舒赫塔也专门赶回来参加了继妹的婚礼,虽然舒赫塔很不喜欢自己的父亲,但是继母和继妹是简单的人,这些年在舒赫塔严苛的审判下,她们二人并无错处。
诗毓萱没能赶回来,因为前儿她才用掉了这个季度的假期,去帮司秦撑了一回腰,又和女儿住了一晚。她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自由,她是被折断了双翼的飞鸟。
本来今天韩川是想要赶来陪妻子参加这场婚礼的,可被蒙霸一搅和,他没能赶上,只能是心里七上八下的在家等着妻子能早些回来。
如果妻子不肯回来,韩川已经决定要上门去接,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要让妻子回到自己身边。
婚礼上,作为新郎的卜仁脸上并没有一丝喜色,取而代之的却是某种凝重。可能他觉得自己再娶,去享受有伴侣的人生是对亡妻的背叛。他这样做愧对亡妻,可他不这样做,则愧对诗雅达。
可能他觉得自己一个连自己的生死都掌控不了的人,是没有资格去爱一个人的。他怕自己到最后非但保护不了碧芷柔,还会牵连她。
一想到自己第一任妻子的凄然下场,他居然很有立刻站起来悔婚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