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川来到父母的卧室,轻轻推开虚掩着的卧室门,韩川看到母亲背对着外头躺在那里,安静中带着忐忑和心神不宁,尽管她没有做什么动作,而此刻韩川也看不见母亲的面部表情,但他就是知道自己母亲此刻的焦心,这大约就是传闻中的母子连心。
“妈!”韩川走过去在妈妈床边的原凳子上坐下,他们一直都是母慈子孝的,韩川自小样样出类拔萃,给谢华茂带来了无尽的欢欣鼓舞与人前的万丈荣耀;而谢华茂待韩川自然也是爱护到骨子里的,很多时候她倒希望儿子不要那样的优秀且独立,她希望儿子能够更加依赖自己一些,那么自己一定会对他予取予求,满足他的一切心愿的。
很显然,谢华茂她明明做不到,她的予取予求是在自己认可的范围内,而不是在儿子的真实愿望中。
“阿川,你回来了!”谢华茂立刻翻身起来,抱住了儿子的头,欲语泪先流,虽然家里早就收到了消息,这两口子都平安无事,正往家赶呢。可谢华茂还是会担心:万一有人一个导弹打在他们的专机上可怎么得了?万幸儿子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妈,没事,您不要这么担心,没事的!”韩川语气温和的安慰着自己的妈妈,轻轻拍着妈妈的后背,没有哪个孩子是不爱自己妈妈的吧,只是他们表达爱的方式各有不同罢了。
韩川对妈妈的爱在他的眼里眉间,在他对妈妈说的每一句话,每一次嘘寒问暖中,在他为妈妈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小礼物里。他们对彼此表达爱的方式都是大气端方而正大光明的!
“妈妈怎么能不担心!”谢华茂依旧哭得不能自已,“孩子,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能明白妈妈的心了!”抽泣了几声,谢华茂才能正常出声说,“妈妈宁愿自己受罪,也是绝对不能让你收到一丝伤害的,你懂不懂?”
谢华茂清楚儿子对儿媳的感情,那种誓死相随的决心。但是在谢华茂看来,儿子对诗雅达公主未必就是爱情,那只是一种责任,是一个男人的立身之本,是作为丈夫,不得不对妻子尽到的某种义务,同时也是某种无可奈何。
“你不能再跟着诗雅达公主冒险了,知道吗,儿子?!”谢华茂一只手重重的抚着儿子的后脑勺,几乎是瞪大眼睛看着儿子英俊的脸庞,“诗雅达公主她有魔力护身,可咱们没有,咱是肉体凡胎,禁不起那些人一次折腾的!”
谢华茂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生命可贵,有且只有一次;而诗雅达的几次三番死而复生,在谢华茂看来那不过借尸还魂,现如今天黑之后,谢华茂她都不敢一人入眠了,身边必得有人相伴,否则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闭眼睡觉的。
也许没有人能理解她心底突然生出的对鬼神的恐惧,或者说得更直接一点,诗雅达于她,等同恶鬼,诗雅达就是一只披着画皮的恐怖鬼怪!
“别担心了,妈!我会一切小心的!”韩川笑容温和的安慰着母亲,他不过避重就轻,假装没有听懂妈妈的重点罢了。
谢华茂干脆就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她脸上愤怒又不甘的表情似乎是在朝着此刻并不在她身旁的儿媳诗雅达宣战,她倒要看看,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要他直截了当的在母亲和妻子间做一个选择,他究竟会选择谁。
“小心是没有用的,咱们得从那危险中剥离出来!”谢华茂认真看着儿子,条理分明,思路清晰说,“诗雅达公主是你奶奶的孙女儿,就算她不是你的妻子,也还是你的妹妹,你以兄长的身份帮助她师出有名,也是一样的,最重要的是,那样子你才能从迷局中退出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样子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
谢华茂很聪明,撇开生死相许的夫妻关系,韩川愿意帮诗雅达那是出于情分,要是爱莫能助,但求自保,那也是本分,谁也不能说什么。
韩川看穿了母亲在这一事上的自私本性,但他并没有当场发作,指责母亲的小肚鸡肠,而是仍然保持着微笑,语气温和,心平气和的望着母亲微笑说,“妈的意思我知道,我能够保护好自己,就算为了小颖和她肚子里的,我们的孩子,我也是一定能守护好这个家的,妈您别操心了,咱们家什么风雨没经历过?不是都一路平平安安走过来了吗?”
韩川真是个孝子,但却并不是一个妈宝男,诗雅达并没有爱错了他!
尽管儿子油盐不进,但谢华茂并没有打算就此偃旗息鼓,她非但不躺床上自怨自艾,还就一扫此前丧气模样,该吃吃,该喝喝的誓要养好自己的身体,好同儿子打持久心理战。
谢华茂坚信自己是为儿子好,而儿子也一定会有幡然醒悟那一日,她愿意守得云开见月明。当然,谢华茂她肯定也是需要外援的。
第二日就是谢韵清此前提到的商业峰会,诗雅达有帖子,自然可以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原本她是不想来的,不过可能是为了躲某人,躲某事,她就百无聊赖的来了。
会场的布置实在是令人感到无趣和沉闷,仿佛时间已经停滞不前。座位的安排既不围成圆形以显示每个人地位平等、没有任何偏见,也不排成方方正正的矩形来体现出尊卑有序、井井有条的秩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