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还未起床,我爸就说今天需要忙一整天,回来的应该也挺晚。
可是他却没料到这种话在女人的脑海里会荡起怎样的“涟漪”。
我妈送圆圆的路上就已经决定了,“我应该给他一次突击检查吧!”
等她风风火火杀到武馆楼下时,她却退缩了。
“上不上楼?突击检查会不会被认为我是个醋罐子、刻薄的妒妇?我需不需要伪装一下?”
正在她踯躅时,听见不远处一位保洁阿姨说话的声音,她不由得转头看了眼她。
发现并不是跟自己说话,她又将头转了过去,继续自己的“推敲”了。
她越想越觉得纷繁芜杂,越觉得自己小心眼会引爆男人的不满,从而再度被嫌弃。
这时,她听见那位保洁阿姨说:“就是我们这楼上的武馆,明天打友谊赛,正好我们一个人临时出了点事来不了。”
她顿时眼热心也热了起来,仔细聆听了起来。
“对对对,就是临时的,就干一天,哦不,就从8点到11点半,下午从2点到4点半,管一顿午饭!我知道你干活细致才赶紧给你说这事的,这会儿了,孩子应该去学校了吧?”
我妈灵机一动,兴奋着、忐忑着挪到她跟前。
“哎呀,这边就是地方大,没啥脏活累活儿!就这一次!”
我妈生怕电话那端的人给答应下来,连忙给她示意着。
她警惕地看着我妈,低声道,“有啥事吗?”
我妈也低声道,“我,你看我行不行?我正在找工作呢!”
那人略一思忖,继续将电话拿回耳边,“那好吧,我忘了你家孩子午饭回家吃了!我另找吧!”
见她挂断电话,我妈颇为欣喜地解释道,“我刚无意中听到你电话,就是,我也正在找工作,你看看我,行不?”
那位保洁阿姨上下打量了我妈一眼,“你,干过保洁没?”
“自从有了孩子,里里外外的活都是我一人在干,能不能算有经验?”
“唉,女人啊,为了孩子失去工作的太多了!你多大了?”
“42!”
“42?”她再次上下打量一番眼前人,质疑道,“那你孩子多大了?”
“11。”
“你这样子可不像42的人啊!”
“啊?”我妈有些狐疑,忐忑,生怕她会说出别的什么。
“顶多就三十出头吧!”
“哎呀,你太会说话了,我感觉自己一下子变成18岁了呀!”
“看你这皮肤,可不像全职妈妈的状态呀!”
“嗨,现在这些孩子,一天天的净比较谁的妈年轻漂亮了。我的孩子五年级了,每天要求我必须化妆才能送她去学校!说是给她长脸!咱们当妈的,也不能丢了孩子那点小脸儿呀!”
或许是因为自己出身于农村吧,我妈跟一些劳苦人很容易打成一片。
我亲身体验过她去菜市场买菜、买水果,三两句话聊起来,老板总是会给她多送点其他的配菜。
而她,面对那些从自家地里采摘来卖的人,也从来不搞价,尽可能地去“帮”菜农尽早售完全部菜蔬。
如今,这位保洁阿姨不知是着急人手不够还是跟我妈谈得来,当即拍板,“从8点干到11点半,下午2点到4点半!工资呢,得等到下个月公司统一发工资的时候才能给你!”
“好!”
“来,”她递过来一个文件夹,“你在这里填上你的信息,下个月15号发工资,到时候我再联系你!”
“嗯,好!”
填写完毕之后,那位保洁阿姨从储物间拿出一套新的制服递给我妈,“这是工作服!”
本想跟这位保洁大姐打趣一番,却突然想到自己这么一出,还不知道会不会被自己丈夫发现,她不由得顿时泄气,连说话都小心翼翼了起来。
“师傅,有口罩没?”她翻找着自己的包,期待能找出点什么,却发现只有手机,灵光乍现,她便连忙将手机调至静音。
“帽子、口罩,都在一起装着!”
我妈心中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心中觉得应该还需要一副眼镜遮挡严实了,随即便自我否定了起来,“戴墨镜干活?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我们工作都是有分工的,你要是想长期干下去的话,也可以好好看看其他人怎么干!”
“好的!”
“你今天临时顶替的那个人呢,她平时也就是负责楼道卫生,包括各个房间门板、门把手的洁净和消毒!但是今天,下午的话,武馆临时加活,所以我们所有的工作必须在早上完成,下午一上班,前半小时负责常规工作,后面俩小时统一进行武馆的工作!”
“就是说,早上在别的地儿?”
“都在这栋楼上!”
“哦!”我妈心生失落,“可是既然已经扮上了,我就得把这场戏演完!”
刚准备进电梯,便看见我爸风风火火地从电梯出来了,她下意识地把帽檐压低了些。
所幸,他在通话之中,并未注意一边那个已经惊魂的人!
不过,她还是失落了起来,“他出去了?还会回来吗?跟谁在一块儿?要是他不回来的话,那我在这儿待一天有什么用?”
因为这里是写字楼,活儿也不是很重,她便独自默默地做着自己范围内的工作,脑海里却是惊涛拍岸、舞榭歌台,好一出自编自演的探案言情片!
然而,真正让我妈惊魂的却是听见赫哥和威哥他们的声音。
她的内心一阵慌乱,随即便冷静下来,“我都扮成这样了,应该不会被发现!”
想到这里,她迅速打扫完这一层的楼道便匆匆去了别的楼层才敢长长地松一口气。
安抚好自己狂跳的心,她掏出手机,“嗯,关机是最好的办法!谁都打不进来才不至于露馅!”
当我按照我爸的指示到达他的战场时,威哥、赫哥这两位我爸的高足已经到场,并且已经投入了如火如荼的工作状态。
“两位哥哥,没想到你们比我还快呀!”我不禁打趣道,“是不是都没来得及吃早饭?”
“就是因为吃了顿饭,都没碰到师父的面!”
“啥情况?你们师父干嘛去了?”我低声道。
“文旅局紧急会议!”
“难怪拉我们过来充壮丁呢!”我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抱怨着,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最起码不会因为被我爸盯着而不自在了。
赫哥笑着,拍了一把我的肩膀。
“子阔,你指挥着就行!”威哥在一旁吩咐着。
“哥呀!要是你师父知道我在你们面前充大尾巴狼,怕是要拆了我骨头!”
我们不禁相视大笑。
“保洁公司的人下午过来统一打扫!现在我们得抓紧时间把桌椅摆好!”
大家齐心协力,干活也快。
可是没想到,那些桌椅个个“灰头土脸”的,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出来一个桶。
当我盛满水,刚一提出卫生间,水桶便四分五裂了,水淌了一地!
我顿时慌乱无措。
定神过后赶忙返回去找拖把,却发现储物间没有一个拖把。
我连忙大喊道,“保洁阿姨?”
楼梯间传来一阵跑步上楼的声音,随即露出一位阿姨的头,问道,“有啥事吗?”
“麻烦给我个拖把!我不小心把水洒楼道了!”
“哦,你别动!我叫人打扫就行!”不等我回应,她便朗声叫道,“李小梅?李小梅!二楼楼道的水拖一下!”
“哦,来了来了!”
走出两步的我不禁止步,心下忖度着,“这声音咋这么耳熟?”
可是当我看到楼梯间出来的身影时,我不由得苦笑着自我劝慰,“这些活,我还想让我妈来干?这可真是不孝啊!”
“阿姨,”见她提着拖把缓步而来,我赶忙解释,“真抱歉,我刚好不容易找了个桶,结果没走两步,桶就碎了!给你添麻烦了!”
“嗯,好!”她只是埋头干活,并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