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织夏站在那里,眼眶已经泛红。
甚至,隐隐约约的,已经有透明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她没有再去看他,反而低下头,掩饰自己突如其来的一阵难过和心痛。
确实。
是她自己摆错了身份。
他注资给了安家,就拥有了最大的话语权,她又怎么还能够去看严家的人呢。
安织夏低着头,她的声音细若蚊蝇,舌头已经有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对不起……是我错了。”
顿了顿又说,“我今天,不该去看他的。我跟你道歉。”
傅明屿听着她的道歉,看着她那因为悲伤而颤抖的肩膀、脸颊上无声滑落的泪珠,心痛到了极致。
但一想到她的眼泪,是因为那个男人而流下的,他便无法心软。
她不喜欢他。
他知道的。
于是,他撇开眼睛,尽量不让自己去看她那张难过伤心的脸。
“总之…你不要再去了。”他几乎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安织夏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你不要生气,也不要因此而为难……安家。”
说话的腔调中已经哽咽,眼泪已经从脸颊滑落到地上,留下浅浅的印子。
傅明屿站在那儿,脸色铁青。
也是,她嫁给他,不过是为了安家而已。
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像是快要裂开,仿佛提醒着他的愚蠢,还有他内心的厌恶与憎恨。
他无法忍受自己再在这里多待一秒。
一想到安织夏的难过并不属于因为他,他的心就像被针尖刺穿,疼痛而窒息。
罢了。
走吧。
此时此刻,房间里的空气压抑又沉闷。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安织夏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萧索背影,更是涌起难以言喻的难过,令她的喉咙都被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傅明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书房门口,留下安织夏独自站在原地。
夜晚的书房内静悄悄的,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她的心也随之沉了下来,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空虚。
很快,楼下传来了跑车启动的声音,伴随着尾气的轰鸣声。
“轰隆隆——”
安织夏记得,那是傅明屿的车。
他应该是出去了。
很快,跑车的轰鸣声远去,直至消失。
她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直到外面的声音完全消失,只剩下书房内的寂静。
她缓缓转过身,目光呆滞地看向自己的书桌。
书桌上,一侧放着安织夏父母的照片,照片中的他们笑容满面,温柔地搂着安织夏的肩膀。
而旁边则是和严家的照片,就是刚刚的那一张。
安织夏的眼神掠过这张照片,抬起手,擦了擦脸颊的眼泪。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书桌旁,拉开了抽屉。
抽屉里整齐地摆放着一些重要的文件,左边是父母留给她的存折、股权证书以及自己的身份证、本科毕业证……
而抽屉的右边,则一小束淡蓝色的干花。
那一束干花,是从一束蓝色鸢尾花折下来的。
那是他开学时送她的花。
干花虽然没有了最开始的清澈湛蓝,但因为她的精心保存,还是有淡淡的浅蓝色。
当时把花从学校里拿回来,为了更好地保存,她还用浅色蝴蝶结在干花束的尾部绑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鸢尾花有着大片的花瓣,轻盈、美丽,像翩然起舞的蓝色精灵。
安织夏轻轻拿起那束干花,莹白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已经干枯的花瓣,心脏刺痛不已。
她依旧清晰地记得它曾经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