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为官宦人家的小姐,自小受规矩礼教束缚,也不可能做出忤逆父亲的事情来。之前,她只是心里有想法,不确定方远知是不是和她心里想的一样。但今日在马车上,那惊慌失措间,四目相对的那一刹,她突然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若是她一厢情愿,那就该快刀斩乱麻。
若是两情相悦,就该排除万难在一起。
方远知并不是不上进,只知道混吃等死的人。她知道,他一直有意科举之路。当初审理刘春冒名顶替他父亲一案时,京兆府尹也答应过,若是他想要入仕,可以为他引见。
自己的父亲身为文渊阁大学士,自有不少的门生。多一个方远知又如何?能得父亲赏识,那将来考取了功名,再提亲事,便是水到渠成的了。
燕鸿翎知道,自己身为闺阁女子,如此这般暗地里盘算自己的婚姻大事,在世俗的眼里,是一件叫人羞耻的事情。可她不这么认为。人生而为人,不论男女,都该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愿意为之努力达到目的的事情。而不是只能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哑嫁。
若是这一生,不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相守,那还不如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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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非晚赶到张府时,张菱歌正好从马车上下来,见到策马而来的陆非晚,惊诧道,“你怎么来了?”
他翻身下了马,抓着张菱歌上下打量,“你没事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派人来告诉我一声?”
张菱歌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唉呀没事,卿安留下了人看护绣房,还好有他们在,才能及时阻止火势蔓延,那萧月苒挨了十板子,还要被关上半年,暂时不会再出来蹦跶了,你别担心。”
陆非晚叹了一口气,“那你怎么这么晚才到家?我去了京兆府,他们说你早就走了。”
“我送璃君回去又折回来,当然会晚些。真的没事,我们都不是当初,被人欺凌只会忍气吞声的人了。你瞧,京兆府尹也是个胆子大的,他连皇后的亲妹妹都敢监禁。”
陆非晚苦笑,京兆府尹并非胆子大,而是背后有人在撑腰。这京都的父母官,若是都不敢为百姓做主了,那京兆府岂不形同虚设?
其他与刑律有关的,诸如刑部,大理寺,廷尉府,都或多或少,参与了朝政党争,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拉帮结派,唯有这京兆府,像是浑水里的一股清流,不受任何污染。
“你记住我的话,京都风云将起,之后能不出府就尽量不要出府。有事情你让人去通知我一声,慕姑娘不是给你留了人保护你吗?你让他们传个话,总行吧?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出头。”
他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张菱歌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更珍惜自己的小命,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呢!
“我知道了,你,知道卿安的消息吗?她现在在哪儿……”
“之前在冼州,这几日没有消息,我也不确定,但是,若是一切顺利的话,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