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和老太太不约而同地看向他,都下意识地忽略了他前一次进山的事儿了。
他们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我摘桑子的时候,看到了桑树上,有不少蝉蛹马上要破壳了,也有好些个蝉蛹已经破了壳,那蝉正一点一点儿地织网呢。”
老太太顿时觉得手上的桑子不香了。
她两眼放光,一把将手上偷偷拿的最后一个桑子丢到嘴里。
嚼吧嚼吧,两下子便将东西吞了下去。
然后满脸期盼地问:“有蝉蛹?那你把蝉蛹带回来了吗?在哪儿呢?快带我去看看?”
方向也期待看着他。
大壮失笑地摇头:“没有,我带回来做什么?等它们破壳了,也没地儿去啊。”
老太太气极。
她一巴掌拍在大壮的胳膊上,气怒道:“你,你怎么就惦记这一口吃的?有蝉蛹也不知道往家里带些,光带着这些东西回来有什么用?”
看着老太太气哼哼的。
大壮更好笑了。
既没用,您倒是停一停手啊?
老太太可不管这些,她急急地问:“那桑树是在山里那一个地方啊?你再去找,可还能找着?”
大壮点头:“能吧。”
他没有给一个很确定的答案。
那长着桑树的地方,并不在山的外围,而是几乎长在了山里的最深处。
上一回。
他进山时出了些意外,受了伤,一路拖着伤腿下山,路过一片山溪的时候看到的。
那时候,他只看了两眼,迟疑片刻,从上边摘了几只青色的桑子,强撑着吃下去,算是补充了些许的体力,只是,那地方,他是不太想暴露在人前的。
所以,他只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那你要是连路都找不着,还种什么桑树啊?你有树苗吗?能照找着桑蝉吗?”老太太眯了眯眼打量他,心下了然,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开口。
大壮对她不设防,但不是没脑子。
眼下,还有方向这个外人在,他也就没细说,只支吾着说:“这些都是小事,实在不行,去外边买些回来就是,不是什么难事。”
“话是这么说,但我出去赶集的时候,还从未见过有人买卖桑苗,或者买卖桑子,桑蝉的。”方向适时提出疑问,总觉得大壮方才的话,好像真的是……不那么靠谱?
大壮看着他,咧嘴笑了笑:“不是有句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吗?到时候再做打算也不迟。眼下,咱们得先确定,是不是要种一些,如果要种,得种多少,种在哪儿,谁来打理,谁管……”
“呵呵……想这么长远干什么?这事,你们就做不成。”
老太太冷嗤了一声,直接泼他们冷水。
方向有些不高兴。
“老太太,您倒是说说,您是怎么看的啊,光说不好,做不成,不行,您就不能多支持我们一些?咱们在庄子上这么多年,燕王府的人都没来过,可见并不是很在意庄子上的情况。咱们每月光领着那点儿月银,根本不够过活,您看看大壮,他都多大年纪了,连个媳妇都没有,不赶紧攒些银子,他怎么娶媳妇?”
大壮没想到,方向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儿来。
他黑沉的脸一红,顿时恼怒地瞪了方向一眼,而后讪讪地看向老太太。
“是啊,王婆婆,您倒是说说,理由是什么?您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真的要好好琢磨琢磨种些桑树的事儿了。”
“不行。”老太太断然拒绝。
大壮和方向正要分辨几句,耳边却听到了外边似有若无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