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阳城山岚镇,天剑城明家的暗庄内。
在床榻上,童璟的薄唇间,如梦呓般断断续续地溢出。
“别……别伤我娘……”
“等我……等着我……娘,孩儿定会归来接您……”
“你这个傻瓜,谁要你舍命相护的!”
明霄尧看着躺卧的童璟,心潮起伏,目光落在童璟那散乱的乌发、紧锁的眉头,以及那平日里难以窥见的脆弱神态。
他一把扯开童璟的衣襟,露出结实又漂亮的胸膛,其上肌肉轮廓清晰可见,只是却缠着碍眼的止血布。
在童璟起伏的锁骨之上,一抹红焰的胎记,赫然在目,与他记忆中的那个小小身影如出一辙。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触碰那枚红焰,反复摩挲,似在回味久远的记忆。他缓缓收回手,指尖还残存着灼热的温度。
“小骗子!你可还记得小时候说过的话吗?!”
昏睡中的童璟忽然伸出手,紧紧地拽住了他正要收回的手指,口中含糊地重复着。
“等我……等我。”
明霄尧的俊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眼神温柔地注视着童璟,眼中似闪着万千星辰的柔光。
他问:“阿璟……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声音很轻,生怕打破了这份宁静。
可童璟依旧紧闭双眼,没有回应,他自嘲地笑了笑,轻轻抽回自己的手,童璟却握得更紧,呼吸也变得不安。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
似乎是感受到了妥协,童璟紧握着他的手,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明霄尧的内心却无法平静。
童璟手掌的温暖和力量透过他的手指,直抵他的心房,肆意地占据了他的心神。
夜,静谧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这种感觉,在黑暗中愈发强烈。
“我到底是怎么了?”他心中暗问,“难道我真的像长姐所说,对童璟已经超出了应有的界限吗?”
他竭力使心潮恢复平静,被童璟手掌心紧握着的手指,微微蜷缩起。
他目光始终停留在童璟的睡颜上。
这般静静地凝视了许久,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似解尽胸中郁结。
他轻倚床榻,闭目养神,思绪却如脱缰的野马,驰回往昔岁月。
十五年前,天剑城主府内,哀嚎之声此起彼伏,满目所见,尽是惨白。
那浓厚的哀伤,仿佛化作了一层无形的云雾,将整个城主府紧紧笼罩。
白色的挽联风中摇曳……
白色的孝服格外刺眼……
白色的蜡炬无声燃烧……
白色的纸花静静绽放……
天剑城主,这位一方霸主,他的离世,不仅带走了城主府的辉煌与荣耀,更是让整个天剑城陷入了动荡不安的境地。
原本忠诚的部下,开始心生异志,各自盘算着自己的利益与前程。
平静的天剑城,一时间,暗流涌动。
黑夜,点点的灯火在城主府内外亮起,灵堂前的哭声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寂。
少女阎姬素面朝天,眼角泛红,将怀中的弟弟明霄尧轻轻放在地上。
“阿弟,你去庭院中玩耍,长姐想继续在这里守着。”
五岁的明霄尧,身穿一袭小小的孝服,抬头看向长姐,眼中满是不解。但他还是乖巧地点点头,迈开小小的步伐走向庭院。
他坐在空荡的院中,小手托着腮,目光四处游荡。
这时,一阵阵小孩子惊恐的哭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歪着小小的脑袋,寻声而去,好奇地盯着前方。
当他走到一处很少有人进出的院落时,哭声戛然而止。
他踮起脚尖,从窗户缝隙中看着屋内。
屋内,一群衣着华美的孩童,面色惨白,唇瓣红艳,宛如白瓷娃娃一般,十分诡异。
这些白瓷娃娃双目紧闭,脸上无喜无悲。
小霄尧心生好奇,推门而入,蹲在那群怪异的白瓷娃娃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一个白瓷娃娃软绵绵的手。
“你们是谁?”他小声问道。
那群白瓷娃娃仍闭目不语,闭口不言。他的好奇心愈发浓烈,伸手握住一个白瓷娃娃冰凉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