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见肃林木的声音,我才想起,考完试时,郭老师说过今晚他们会在一起吃饭的事。我呆愣了片刻,有些无奈地回答他:“你怎么还没回去。”。
肃林木却道:“我不回去,我今晚住程颂家。怎么,只准你住,不允许我去啊?我跟你说,要不是我,你家程颂......”。
我一听,心中一紧。肃林木话语间带有酒气,莫不是俩人都喝了酒?正待讲话之时,程颂的声音盖过了肃林木争抢手机的不满声,只听闻程颂说道:“别理他,喝多了。你应当是和你朋友在一起吧,俩人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下次不要买晚上的票了,一个女孩子还是不太安全。”。
“好,知道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到家给你发消息。”我立即回道。
“是到站。火车站。”程颂义正严辞地一字一句纠正我的话。
我没忍住内心的小窃喜,笑道:“好。到站。”。于是,我与程颂又挂断了电话。
宜尔斯这时已不是方才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开始戏谑地调侃着我:“还得报备啊?果然,谈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都有人追问行踪了哈?”。
我见她这副模样,却并未觉得她是放松,倒认为她是在刻意想用这种方式隐藏自己内心的情绪。我认真地看着她:“如果在家呆着不开心,就来我家吧。我爸除了周末,别的时间应该也回不来。而且你也见过他不是吗?”。
宜尔斯正了正颜色,侧过脸,一边收拾桌上的剩余残渣,一边冷声说:“再说吧。放心啦,再怎样那也是我爸妈,我不会怎样的。”突然,她笑起来提高声音,仿佛在与自己说话。
火车又在黑夜里行驶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逐渐开始降下行进速度。我听见列车员在报站,随着列车员声音的落下,火车也在报幕声中缓缓停下。我们俩合力依次取下各自的行李,并排队走出火车站。已是凌晨十二点,站外仍旧有万家灯火在亮着。我们俩都没有与自己的父母提前联系,便独自回来了。我给程颂发去到站消息,却未见他回复,我想他应是睡着了,便也没在意。
站外公路边沿停着许多车辆,有拉客的,有接待自家亲人的。我们俩拿上各自的行李,径直往公交车站走去。火车站外有一公交车站点,在夜间会有两趟值班车辆,就是为了等待我们这一趟乘坐晚间列车的行人。但若不是本地人,大多是不知道的。
宜尔斯与我坐上公交车后,宜尔斯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那张本应充满笑容与天真的脸,此时也变得晦暗起来。我们家与火车站很近,我只需要坐四个站就能到家了。宜尔斯则不然,她需要乘坐大约一个小时,到达终点站后,还需再转乘另一班公交车才能回家。但这个点儿,除去火车站的公交车,别的车系已经停运,所以我让宜尔斯与我一同回家,但她拒绝了。
在我的再三规劝下,她仍旧不愿意与我一同离开。无奈之下,我只好先行下车。站在站台上,我冲坐在最后一排的宜尔斯挥了挥手,她只看着我微笑,并未作回应。望着那辆公交车逐渐远行,直至消失。我们的友谊也好像就这般消失在了今晚的黑夜中。
今日不是周末,父亲不会回来,他应该还在单位里。我回到家时,家里漆黑一团。父亲的房门大开着,我走近瞧了瞧;果然,他没有回来。这时,程颂打来电话。我震惊于这个点儿的他还未休息,在惊讶之余,接通电话便问起他:“你怎么还没睡?”。
程颂有些忧郁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在看资料,顺便等你。到家了吧?”。我嗯了一声,他又继续说:“那便好。去收拾收拾休息吧。”。
“等一下。”见他又要挂断电话,我立即叫住他。“我看见袋子里有一瓶果汁,应当不是你买的吧?”。
电话那头,程颂沉默了一阵,才回答我的问题:“嗯。我妈做的。”。
“为什么给我呢?那应该是她刻意为你做的。”我依旧追问着。
“不需要。怎么,不好喝?”程颂前一句话极为冷漠,倏地他话语一转,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对我说。
我知他是故意这么说的,轻叹一声,只好由着他去。心中有些不太舒服与他说:“好喝。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生气了?”程颂听出了我的不开心,突然正经起来。“我不想接受她的示好。抱歉,下次不会了。”。
他应当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郭老师八点就到了校门口,甚至更早,那应当是六七点就起了床给他准备这些食物。程颂不想接受郭老师的好,可也不应该不说一声就把它给了我。无论是郭老师还是我,都不会觉得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