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周阿姨将她给我买的衣服都洗了晾晒好,便催促我先去洗漱睡觉,随后就是她俩。今日这一程,或许大家都累了,各自洗漱完毕后就回房间休息了。今日一整天,程颂都没给我发消息,我也没给他发过。想来,他应是没空,而我则是晕车不敢在车上看手机。群里的消息也没有几个,除了大家的互相祝福,什么话也没有了。手机安安静静的一天就这么度过了。
第二日,是周阿姨开门叫醒我。我醒来时只见她一边来到床旁将我拉起,一边伸手拉开我头顶的窗帘,在她离开前还不忘将我床尾的夜光灯给关上。我有些恍惚地从睡梦中坐起,神识还未清醒,哈欠连天地换好衣服走下床去洗漱。当我来到餐桌前坐好,准备对周阿姨为我准备的早餐开动时,周阿姨突然一脸好奇地望向我:“唐棣,你房间里那么亮,你怎么睡的着啊?”。
我挑起一块煎蛋放进嘴里,嚼了两口才答道:“习惯了。”。
这时,父亲也打开卧室门走了出来。周阿姨立即抬头看向他,惊讶道:“你起来干嘛?我会送她的。”。
父亲照旧扬起他慈祥的笑容说:“你都劳累一两天了,我去送她吧!你去再睡会儿。”。
我插嘴道:“我不用送,我坐公交车很快就到了。你们都在家休息吧。”。
只见两人异口同声道:“不行。”。这俩人突然战线一致,令我一时未料想到。
父亲走过来,将周阿姨从我身旁的座椅上拉起,并解下她胸前的围裙,将她推进卧室;两人在屋内又纠缠了一番后,他才从卧室内走出来,并关上房门走进卫生间进行洗漱。
我们出门的时间是七点四十五,路上父亲向我解释昨日午后他与周阿姨两人为那事争吵的原因——周阿姨想要父亲给她一个名分。父亲问起我的意见,我虽未正面作答,但隐藏的意思父亲当是听出来了——我不想多一位陌生的母亲;可我也并不反对父亲去追求属于他自己的幸福,毕竟周阿姨对父亲确实挺好的。
与父亲道别后,我站在医院大门的马路边,望着父亲驾车远去的车身,这一面怕是我们今年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了。孤独感瞬间侵蚀我的全身,我好想哭,可我终究哭不出来。
当天,父亲和周阿姨就收拾行李离开了。周阿姨家挺远的,他俩这一去,整个假期都会留在那儿了。年假结束时,父亲打电话告诉我,他有一个工程项目在外省,自此,他又无法回家了。那间屋子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守家。
在我见习快要结束前一周,科室里另外两名请假的医生也陆续到岗,他们是一男一女。冯老师照旧在不休息的上班日会带我查房、看门诊,向我介绍许多还未学习的知识。陈棋也照旧是那生龙活虎的模样;钱大爷的离世或许给他带来一时的动容,可人活着终归要向前看,往前走。
今天是周五,周末冯老师让我休息;毕竟,下一周就是我在心内科见习的最后一周,也是我即将离开这儿准备返校的时候。我刚下班走出医院大门,准备坐公交车回家时,陈棋却突发奇想拉着我陪他去一个地方。我想着闲来无事,只好答应陪着他去了。
出租车上,我问陈棋我们是要去哪儿,他并未回答,只是卖关子想法儿将我糊弄过去。车子开了近半个小时,终于在一处花鸟市场停了下来。我不明就里,仍不知他要做什么,只听他说:“走,陪我去选一只宠物。”。
我听后眉头一皱,心想:他选宠物叫我干嘛,我又不是兽医,也不是养宠物之人,叫我的意义何在?正待我心中沉思无语之时,陈棋走过来一把拉着我就往那花鸟市场里走。他一边走还一边解释着:“我妈终于同意让我养宠物了。但是我朋友们都在老家,我等不及了又找不到人陪我。你就当出来玩,陪我选一只吧!”。
就这样,我们俩逛了整个花鸟市场三遍,终于在商家们都要打烊以前,选了一只拉布拉多。我问他那么多活泼好动又可爱乖巧的狗狗,为啥偏偏选了这只看起来呆萌呆萌的拉布拉多,他说:“拉布拉多性格好啊,又忠诚又可爱。”。
我没太懂他的欣赏点,冷漠着戳破他道:“可它不看家啊。”。
陈棋不满道:“我一个一米七的大男人哪需要狗狗看家?你这是瞧不起谁呢!它就陪着我就好了,我又不是要出去跟人战斗!”。陈棋说着便要在我面前展示他两侧胳膊上的肌肉,奈何外套太厚,他根本拉不起衣袖。我们同店家一起来到他养宠物的另一个点,只是我一眼就瞧中那只呆萌的小幼崽。别的崽子都活泼又讨喜地往我们身上凑,可它只是独自安静地呆在一旁,观看着它的兄弟朋友们与我们互动。我有些好奇便伸手抱住了它,它才开始有些好奇地伸长脖子,用它黑黑的鼻头凑近我的脸,轻嗅着我身上的味道。这时老板说:“它喜欢你,尾巴都抡圆了!平时我们来看它,它都无动于衷,连尾巴也不摇的。
听了店家的话,我又望向手中这个还没我前臂长的一身淡黄色皮毛的拉布拉多,心中感到一阵惋惜。父亲不让我养宠物,因为他担心狗狗长大以后会伤害到我,毕竟我是一个被大型犬只咬过的人;幼崽我还能抱一抱,大型犬只我一般都是望而却步的。眼看着我将它放下,那只拉布拉多的尾巴也停下了摇摆的动作。大约是明白了我不会饲养它,它便又躲到笼子里,趴在原地,有些落寞的望着我。无奈之下,我只好转过身不去看它。
陈棋与另一堆狗狗们正玩的尽兴,一只一只地与它们打招呼,偶尔还会抬起满是笑脸的脑袋问我哪一只好。我告诉他随意,我觉得都好,他喜欢就行。于是我站到一旁,静待他在屋子里挑选。突然,陈棋走到那只一直趴在笼子里观望的狗狗面前,与它对视许久后,弯下腰将它一把抱起,然后又将它再次递到我面前,并带有略微命令式的语气说:“拿着。走吧,我去给它买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