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阿姨望着突然神情冷漠看着她的我,还没意识到平日里温顺乖巧的我怎么会说出这番话。可那时她和父亲的感情正值升温期,她便没有多想。只是回答道:“嗯,好吧!也省的他打扰你学习。你马上高考了,不要有压力。”。
“我的意思是,以后他喝酒的事不要再找我。你自己解决。”在周阿姨还没反应过来时,我便松开了扶着父亲的手,转身准备离去。
“唐棣!你怎么这么跟我说话?他是你爸爸,什么叫我自己解决。”周阿姨扶着父亲俩人将倾欲倾地站在原地,有些生气地冲我呼喊着。
“他是唐棣的爸爸,不是我的!你们俩在我小时候做过什么事都忘了吗?我为什么落水,你也忘了吗?是你们造就了现在的我!还有,我叫江望晴。你既然这么想跟他在一起,那你们就永远在一起好了。省的他记不起自己还有一位高考的女儿,整日里在外面喝酒,让自己的女儿一个人艰难地生活着。”叫“江望晴”的我,就这么跟周阿姨说完话后便径直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周阿姨虽有气愤却将自己快要爆发出的脾气隐藏下来,来到我家。当我打开门时,睡眼惺忪地询问周阿姨有何事。周阿姨瞧见我突然变得柔和起来的眼神,全然与昨晚那个与她对峙的我不一样。难怪,那一天,周阿姨见我的第一句话是问我:“你是......唐棣?你昨晚出过门吗?”。
我一度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懵懂中不解地回道:“没有啊!怎么了吗?周阿姨,你这么早来我家,是找我有事吗?是父亲怎么了吗?”。
周阿姨这才赶紧找了借口搪塞过去。在那之后,周阿姨一直对我那晚的谈吐举止充满着疑惑。直到有一天,她去接一位在心理科上班的朋友出来玩时,无意中从她朋友口中得知关于《解离性身份识别障碍》这一类疾病。她将我的事情告知那位朋友,想让她帮着分析;但那位朋友一听便对此事无比感兴趣,因这样的病人极难遇见,就建议周阿姨带我去找她看病。周阿姨考虑到父亲事业的发展,便从未向她那位朋友透露过我的身份。往后,周阿姨一直惦记着此事,可又不知该如何向我开口。由于在那之后,她再未见过“江望晴”的缘故,便以为是她朋友口中说的另一种较好的结果——我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整合了人格。从此,她决定将此事永远埋藏在心里,就连父亲也从未向他提及。
难怪,每当我情绪低落,压低说话声时,周阿姨都紧张地立即前来劝解我。她或许也担心某一天“江望晴”的出现会打乱我们原本平静的生活吧!
当我看完所有的资料后,我只看到“江望晴”与外婆相处融洽的画面。可自打听了周阿姨和巧叔的话,我便觉得“江望晴”并不像程颂口中所说的那般友好;反而,更加的冷血!
我回到房间想拿起自己的手机联系陈棋,可忘记给手机充电的我,只好盯着漆黑的屏幕叹息。片刻后,我一转头,就见程颂瞪大两颗眼珠子看着我,他低沉又有些沙哑的嗓音说道:“我带你回我的老家转转吧!你也该出去走走了。”。
放下手机后,我看向程颂,有些迟疑地用微颤的嗓音问他道:“她,来过多久?”。
程颂的话令我顿时打翻了自己早晨对这个身体的所有猜想,原来,并不是一天......
“两天。”坐起身来的程颂,那微皱的眉头从未解开过,他似乎不太愿意说出这个词。
“她,做什么了?”,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程颂,仿佛天塌了一般。
“没做什么,只是晚上一直吵着要出去。我昨晚把她灌醉了,才消停了一夜。”程颂看似为我好的话,令我半信半疑着。他只会说江望晴的好话,从来不数落她。
这么看来,程颂一直在我家守了我两天。
“你好好休息吧!我暂时不想出去。”,我才意识到,程颂或许在用他的方式守候我。不管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只是不想让我因为另一个人格的出现感到疲累。这样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他两天两夜未合过眼?不忍心再看他劳累的我,只能这样为他做一点点小事。
程颂没有回答我的话,从床上下来后便走出我的卧室径直朝浴室走去。不多时,我哦便听见浴室内有哗哗的流水声传进耳朵。家中,父亲的东西早已被搬离得差不多,所以即便我想为程颂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也是没有的。正当我犹豫该怎么问起他的换洗衣物时,门口有人按铃。我朝程颂所在的地方望去一眼,迟疑片刻后才将大门打开。然而,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被人高高举起的白色纸质袋子。
纸袋子挂在半空中不到一秒的时间就被挪开了,程奶奶眉开眼笑的脸顿时出现在我眼前。她见我愣在原地,便主动开口道:“怎么?不请我进去吗?”。
我从程奶奶手中接过纸袋子,并从鞋柜里翻出一双男性毛拖鞋放在地上,供程奶奶换上。程奶奶对我家早已是熟门熟路脸了,她进门后顺手将门关上,一边换鞋一边说着:“那臭小子刚刚让我给他送衣服,我让他回家他也不回。不过,我一听他说是送到这儿来,我立马就给他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