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我将要解释时,程颂手拿一白瓷碗,碗中正腾腾冒着热气缓缓朝我们走来,嘴里还嘟嚷着:“嗯,是被打的。不过是被拳头打的。”。
朗?坐在一旁,面无表情,腰杆挺得笔直,自顾自吃着碗里的早餐,并不理会俩兄妹对他的调侃。对此,他似乎也并不打算解释。
“朗?哥,你今天打算闭馆啊?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你一年可难得有像昨天那么火爆的时候啊!”启乐年一口意大利面一口牛排,鼓着腮帮子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
“谁告诉你我要闭馆了。”朗?不解地看向启乐年,疑问句里的答案在下一秒就说了出来:“不是有你们吗?不然你以为这顿饭白吃的?”。
启乐年听闻,圆鼓鼓的眼睛立马看向自家姐姐,似乎在找寻靠山。启乐渝听闻也当即道出不满:“什么?你让我们给你看店子啊!你自己出去玩?哥!你们真的要这么对自己的弟弟妹妹吗?”。
启乐渝见朗?又露出那礼貌犹如冰川融化般的笑容,随即意识到这件事好像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板上钉钉了。于是,求助的双眼立即投向自家哥哥,流露出自己那委屈巴巴的表情。
“哎?你哥不止我一个哦。这种压榨童工的事我可干不出来。”程颂在我身旁坐下后,在我青菜粥碗旁的圆盘里又放上一个只煎了半面的荷包蛋,然后看向我,笑意盈盈地冲我温柔说道:“吃吧。”。
“唐姐姐!你说说他们俩吧,我也想去!”启乐渝突然柔软了下来,见自家哥哥们语气生硬,转而开始向我求助。
我一个尬笑,无声地告诉他们,我爱莫能助。毕竟是要挣钱的馆子,我也是一个外人,确实插不上手。
启乐年眼珠子一转,似乎有了办法,但他没说,仍旧大口大口地吸面吃肉,也不管自家姐姐此时已经委屈得快要食不下咽了。
洗碗的间隙,程颂让我回屋子换身衣服,他说换身轻便点儿的,不要穿的太厚重,到时候会很难受。可他并不告诉我究竟去的是什么地方。我也懒得多问,便听了他的意见,回到屋子里换上一身轻便的装扮;加绒的灰色弯刀牛仔裤,身上穿一件长袖t恤,搭配一件短款棉服,一双运动鞋。但是为了避免被冻着,我还是拿了一件厚外套在手里,准备放在车内备用。
等到我从楼上下来时,厅堂内只有程颂一人在等候着我,其余人已不见了去向。我还没来得及问,程颂就上前来拿过我手中的长款厚外套,将我的双手解放;随即我们便一同向茶馆外走去。来到前院儿栅栏外,我看着大门敞开着的空荡荡的茶馆,有些好奇地向程颂问道:“就这么走吗?不怕有人偷东西吗?”。
程颂头也不回地揽着我继续往前走,并解释道:“放心吧!有人会来看着的。这儿街坊邻里相处的都很好,不会丢东西。而且,你看那儿!”。
程颂说着便伸出自己白嫩纤细的右手食指,指向大门上方,麦秆搭建的屋梁下方一个黑色的犹如眼睛一般的摄像头。而此时,它正兢兢业业地左右旋转探视着。在对茶馆四周的安全措施有所了解后,我立即放下心中的不解,随着他一同往村外走去。
经过程颂小姨家时,只见此刻厨房烟囱之上轻烟袅袅,或许是他的小姨正在做早饭。村里人一般起的早,或许是早出晚归的劳作习惯带来的影响,每家每户几乎每一个清晨六点都会有人起床做饭。看着天边还是紫蒙蒙的一片,太阳仅有一缕淡淡的橘红色飘荡在天空之上,我猜此时的时间约莫才六七点钟左右。
程颂和我并肩来到停车场,沿途我们看见许多人家上方都飘着一朵淡灰色白云。清晨凉爽的空气将我昨晚的忧伤也吹走了许多,只是那风再温柔也吹不灭心中的哀愁。程颂车旁,启乐渝手拿一个篮子,一块蓝底印白花的碎布遮盖其上。朗?倚车而立,双手抱胸注视着我俩;启乐年嘴里啃着苹果,也是乐呵呵地看着我们。
启乐年虽说才十五六岁的年纪,但个子并不低,与朗?站在一块儿也并未显现出他有多么的幼稚体态。若不是那张稚嫩脸庞暴露了他的年纪,在别人眼中他约莫也是位长相乖巧的帅气男孩子。
“我开还是你开?”朗?待我们靠近后,只是淡淡地瞥一眼程颂。
程颂不语,默默将车钥匙递给朗?,示意着他开。
我和启乐渝姐弟俩坐在后座,朗?开车,程颂居副驾驶。好在我们后座三人体态偏瘦,即便挨着坐,每个人两侧也能空出一点儿位置。只是我目前感到最好奇的是,就朗?的身份,不该是一个没有座驾的人,何故出行还需要程颂的接送?但碍于此时时机不恰,我也只好闭口不谈。
程颂系好安全带后,抱着我的外套转过头来,看一眼启乐渝抱在手中的篮子,语气平淡地说道:“少了点,你弟的饭量可以顶我们三个人了。”。
见状,我也好奇地瞅一眼被碎布遮盖的竹篮,想从缝隙中看出什么来,然而,一无所获。只听闻启乐年委屈地小声说道:“人家长个子嘛!”。
“哈哈!我长个子的时候吃得也没你现在一半多呀!”朗?爽朗的笑声自前方穿透整个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