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极度的惊惧中,安抒抒屈膝奋力朝宋书白的下三路攻去。
在男人一声痛呼声中,她不管不顾地冲出了这间全然只剩下她俩的空荡荡别墅。
她的高跟鞋早在刚才挣扎中不知所踪,只能光着脚踩在满是沙砺的柏油路上。
身后传来宋书白焦急的呼喊声,越来越近。
安抒抒看向路旁如巨兽一般张着黑色大口的幽深丛林,只犹豫一秒,便果断地一头扎进那抹浓得化不开墨的夜色中。
她在丛林中飞奔,眼泪早已打湿了两颊。
每跑一步,她都觉得脚底踩在钢钉上般疼痛。
矗立在黑夜中的树木枝丫盘旋在她头顶,仿佛无数双来自恶魔的干枯魔爪正张牙舞爪地朝她袭来,要将她撕碎。
她在恐惧中奔跑,一刻都不敢停歇。
她怕!
怕被抓回那栋别墅里。
在那张床上,她看到了两条铁链!
只一眼,她就知道了宋书白的想法。
刚才在车上她再次拒绝了他。
也终于逼急了他。
他要将她困在这栋荒郊野外的山间别墅里。
做他的专属玩物!
所以,她只能逃。
她不能被困在这。
家里还有她的孩子,在等着她。
她奋力地朝着有光的地方奔跑着,脑海中突兀闪现出一个小女孩背着小男孩飞奔的画面。
小女孩那张稚嫩的脸逐渐和她的重合,同样一个趔趄,一同摔倒在地,宛如摔进万里星河、跌入时空漩涡中,很疼,很疼……
安抒抒迷迷糊糊中睁开眼,那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孩,约摸九岁的样子。
很瘦,很瘦。
而她好像竟然背着他跑了很远很远。
她笑着擦掉男孩眼角的眼泪,安慰道:“哥哥,我没事!”
男孩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夜里的丛林很冷。
她躺在满是枯黄树叶的地上,仰头望着头顶黑压压的树木,在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空下显得愈发阴森发寒。
但眼前男孩那双褐色的瞳仁,却仿佛是劈开黑夜的另一束光,给了她温暖。
她笑着同他说了自己的名字,讲了她去妈妈闺蜜家帮忙带孩子的趣事。
她说,“那个小男孩好胖的,他叫周柏霆,可调皮捣蛋了。”
黑漆漆的丛林里,累极了的她同他说了好多。
她知道这个同样被拐卖的男孩早已被人贩子毒哑弄聋,听不到,也说不了话。
但她就是想同他说话,借此摆脱在黑暗中的恐惧。
她想,黑暗的丛林有人陪伴,也并不会那么恐惧吧。
突然,身后传来追赶者骂骂咧咧的声音,黑夜的恐惧再次毫无征兆地袭卷而来,如一只血盆大口随时随地就要将她吞没……
安抒抒蓦地身体一抽,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终于从那遥远的回忆中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