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风答:“城外十里处的一家客栈。”
“一行多少人,你又是何地位?”安澜又问。
“客栈内有十人。我受她父皇托付,接她回云晟,乃议和使团的首领。”苏长风答。
“好。”安澜捏紧卷轴起身,“我现在就进宫。”
说完转身走了几步,又倏然停下不解问:“你同丰玉砌打过交道?他怎知你真实身份?”
“他本有机会杀了我,但他为了你手上的东西,又放了我。”
安澜垂眸瞧了眼手上的议和文书,扬起来问:“那你为何不直接给他?”
苏长风犹豫一瞬,声音低沉:“丰玉砌除了要这份文书,还附加了条件。”
安澜想接着问,见苏长风已望向苏芸萱,心中霎时一惊,“他想再重复一遍,让她同她母亲一样和亲?”
“正是。”苏长风赞许地瞧向安澜道。
丰玉砌虽未明言,但苏长风早已猜到他的打算,又怎会让他如意。
安澜沉默。
苏长风接着补充:“我若此刻将议和文书交到丰玉砌手中,怕是他明日便能成为丰岚的太子,我想平安带芸萱离开丰岚将永远不可能。所以,有劳长公主了。”
说完,他松开苏芸萱,朝安澜拱手俯身。
听到这里,苏芸萱已经大体明白了所有的疑惑。她眸中含泪,自责地凝视着苏长风。
“那我的好处又是什么?”安澜盯着苏长风。
“若长公主不出面,丰岚同云晟必将永远水火不容。”苏长风同样直直盯着安澜。
“怎么?你这是威胁我?”安澜佯装生气。
“不敢。”苏长风俯身拱手,起身坦然瞧着安澜道:“我只是自恃了解长公主而已。”
多年的相处,他深知安澜并不像面上表现的那般骄奢无度。
安澜心中一直有一人。
苏长风一开始虽不知那人具体是何人。但他知安澜十分重视此人。
初识时,安澜每次见他都会盯着他的脸,欣喜感叹“这世上竟有人眉眼间有你的神色”。
好几次酒醉后,安澜甚至拉着他,非要摸他的脸,还喊他:“莹白姐姐。”
他便问安澜:莹白姐姐是谁?
安澜却是一会泪流满面的自责她没有护好莹白姐姐,一会又眸中含恨地痛斥“你为何要夺走我最重要的两人”。
第一次时,他以为安澜只是醉得厉害。
后来又有几次,安澜所言皆是如此。他便知安澜并不是酒后胡言,而是酒后吐真言。
他便试着同安澜交流,这一问一答间倒让他问出不少话来。
安澜嘴中的莹白姐姐,应是丰子昊的母亲叶莹白,也是玄黄子的师姐。
而安澜痛恨之人,乃是丰岚皇上。
但是,不管他如何套话,安澜皆不愿意说出丰岚皇上夺走的安澜最重要的两人,除了叶莹白,还有一人是谁。
想必,另一位是安澜心内更不能言说的痛。
他理解失去挚爱之人的苦,便试着安慰安澜,同她聊起叶莹白此人。
安澜告诉他,莹白姐姐是这世间最奇妙的女子。
安澜心中,莹白姐姐不仅医术了得,还极富爱心。
最重要的是,这位叶莹白的毕生心愿便是丰岚、云晟两国休战和好。
而这也成为安澜此生想替她的莹白姐姐完成的心愿。
两人再次对视,安澜心情大好,轻笑出声:“没想到你还能成为我的知己......”
“我以为我们早就是知己。”苏长风又一次打断,语气真诚。
安澜不再做戏,爽快道:“好,你们在府中等我消息。”说完,疾步出了亭子。
行至裴芊洛身边,安澜轻叹一口气道:“都听到了?”
裴芊洛点头。
安澜心有愧疚道:“你是同我一起出去,还是想过去同他讲清楚?”
裴芊洛福了福身,目光瞧向亭处道:“我想会会他。”
“也好。”安澜点了点头,挥手命言玉跟上,急急赶往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