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去,眼下冷清的后院便只剩下姜予安、戚月两人。
“你知不知道,要是有一点点差池……”
戚月提起红绳扣晃了晃:“姜予安你看!这玉佩好绿,得值好些钱吧?”
“七月!”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也看见了,只要我还活着,他便会怀疑我是那为非作歹的望舒后人,与其这样还不如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姜予安看着她那浸红的衣襟,刚伸手却又不知如何下手。
“你一直这样吗?”
“嗯?怎样?”
“遇到事情只会自己扛,从不寻求别人的帮助。”
戚月陷入了回忆,记忆中十岁那年病毒全面爆发。
爸妈为了保护她,只身引走那像丧尸一般的变异者。
她在地下室靠压缩饼干、葡萄酒苟活了几日,运气还算不错,被人救出后送进了为数不多的救助站。
那里条件艰苦却处处是温情,他们会为了小孩孕妇留下最营养的食物,哪怕自己饿死,遇到风险总是第一时间护住孩子。
戚月也曾问过他们,问他们为什么牺牲自己也要保护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人。
他们总是会笑着说:孩子是希望,他们活着我们就还活着。
也是在那里她认识了宁萌,唯一的同龄人,却更像一个大姐姐包容她、温暖她。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变异者会很快清除,可惜等来的不是黎明而是末日。
谁也没想到短短三年,竟直接进入了末世。
末世后一个自称新世界的组织,将所有人都带去做了测试。
有天赋的分批带去训练基地,而那些没有天赋的则被无情的抛弃。
她出生于医药世家,强大的医术天赋让她直接去了最高基层。
当然那是比普通天赋者还要强上几倍的训练模式,无论是体能还是医术。
十个候选者只有两个坚持了下来,也只有两个活了下来。
那是她天真的以为那就是结束时,事实上,地狱之门才正式打开,无休止的手术、做研究。
直到飞船坠毁,她才结束那连死都不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间地狱。
那样的环境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别说寻求帮助。
戚月回过神,拿出手帕包好那一大块翡翠绿牌,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
“谁说的,我不是让你帮我求情了吗?”
姜予安见她不想多说,也没有过多追问。
“走吧!马上会有人来为婉贵妃敛尸,嫔妃也会陆陆续续前来。”
“姜予安要不你先走?我还得去见个人。”
“等一下。”他从袖口里拿出一块手帕,向她摊开手。
戚月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犹豫半天,极其不舍拿出那块玉佩放了上去。
“你、记得拿到都城外的当铺,再去换银子。”
他抓住戚月的手将玉佩还了回去。
“这是令牌不是首饰,试问那个当铺敢收见此物等同见皇上的东西?”
“那不相当于将皇上随身携带了嘛!”戚月搓了搓赶紧放好:“那你是要什么?”
“止血药。”
戚月递上布包大方道:
“都拿去吧,上次用了给你的伤寒丸,还没还给你,等我有时间了再补你一瓶。”
他打开布包,只见里面塞满了瓶瓶罐罐和各种必备品。
这小狐狸还真是做好了随时逃跑的打算。
翻到底终于找到了,那歪歪扭扭写着‘止血粉’三个大字。
他将药粉洒在了手帕上,靠近低头系在了戚月的脖颈上。
“你这字……真的不咋地。”
清冽如甘泉的嗓音,一字一句灌入了耳朵,距离太近,戚月本能的往后退。
“姜、姜予安,我自己来吧?”
“别动,马上就好。”
系好后,他退到了平日里的距离。
他捡起地上的布包起身准备交还,才发现戚月早跑没了影。
天色慢慢沉了下来,四周弥漫出一层薄雾。
戚月用冰凉的手背褪去了脸上的滚烫,温度降下又抬手摸了摸额头。
“我一定是感冒了。”
她调整好心态,故意从灵堂外走过。
霜降擦了擦眼泪,偷偷地跟了上去。
两人在一处僻静的墙根下停下,霜降率先开口。
“是郡王告诉我你有危险,我才去的。”
“为什么要帮我?”
“赎罪。”
戚月百般无奈:“我实在是想不通,婉贵妃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