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就是卸磨杀驴了。”游素绵不满,“我又不会动手,这皇宫谁还能无缘无故拿我?”
说着,她抬手掀了她的帷帽。
“一会陛下通传,你肯定不能带这个了,不如趁现在我帮你梳个头,你现在的样子毛毛躁躁像个野猫。”
烛光下,她五官展露无疑,容貌看似稠艳,但面骨柔和纤瘦,显得清冷如仙,眉眼毛茸茸的,黑瞳闪闪发亮,鼻梁挺翘,朱唇不点自红,怎么看都隐约有些外域血统。
黑暗里,一双如鹰锐利的眼睛猛然眯起。
游素绵正帮她梳头,二人同时察觉门外有杀气,多年合作下,她们默契出手,一人熄灯一人握住烛台,死死盯着门外婆娑树影。
沈雪环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紧绷的弦在即将断裂边缘,门扇突然打开,一道黑影扔出一个圆球翻身就要跑,游素绵毫不犹豫追了出去。
她查看扔进来的球,发现这就是个圆石头。
恍然间,她突然想起,那黑衣人身形跟李壑陵的侍卫统领乌金有十成相似。
“完了,调虎离山计。”
她扔下石头就朝门口跑,眼看要冲出门槛,房门突然关闭,她来不及躲,裙摆被夹住一块,发出“撕拉”一声。
身后“咔哒”一响,火光重新盈亮,一个高大宽阔的黑影映在门窗上。
影子里的人伸出修长手指,轻轻推灭火折子,简单的动作被他做的优雅至极,拇指捻过折子筒,像抚摸一柄刀刃。
冷艳,高贵。
这只手,她曾日夜抚触,化成灰她都认得。但现在她并不想看见它。
“怎么,沈二小姐见到本王不来行礼吗?将军的人何时这么散漫了?”
他语气轻松,好像只是在问吃了没,没吃一起吃。
她不说话也不动,背对他直挺挺站着。
门上黑影已经逐步逼近。
“沈二小姐这个态度,莫非是做过什么亏心事,不敢面对本王?”
李壑陵寸寸靠近,终于,在他失去耐心前,眼前人幽幽转身,拿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直直看着他。
“臣女衣裙破损,有碍观瞻,请王爷海涵。”
下一瞬,她的下颌落进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里,迫使她不得不抬头看他。
李壑陵眯起眼睛,仔细描绘她的全部,眉眼,鼻尖,唇瓣,脖子……
再往下移,她裙衫裂开长长一条口子,隐约露出大片雪白。
他喉头突然一紧,身上没来由传来一股燥热。
“果然是你,你又一次骗了本王。”
他不由自主抚上她的面颊,半眯的眼睛晦暗不明。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一如那不堪回首的七天,每每想起时,又不甘,又心痒。
无数个日夜,他想亲口问问她,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可又害怕,害怕从她嘴里听到他不愿接受的答案。
如此看来,她活的比他潇洒多了,对任何人都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撇开时毫无留恋。
“王爷喝多了吧?臣女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一模一样的脸,说一模一样的话,李壑陵轻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他捏紧她下颌,眉头皱的很紧:“这招你已经用过了,要想哄得本王放过你,最好换个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