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姑娘你不会真准备嫁那鳏夫吧!”
张嬷嬷听她说完书房里的事,气得简直想要撸袖子揍人了。
秦桑笑着安抚她道:“放心,我不过想试试杜世元的态度,反正我同不同意,他都会逼我嫁,不如趁此机会,把嫁妆的事问清楚。”
她撇撇嘴:“没想到我就提了几句,他就真的吓得不敢逼我成亲了。那笔嫁妆还有那些商船,肯定都还在他手上,只是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和他对抗,还得再等等……”
她心里装了许多心事,目光扫过面前的廊亭碧湖,入目皆是熟悉的景色,可却再也不属于她了。
张嬷嬷心疼地望着自家姑娘,明明应该是承欢膝下和父母撒娇的年纪啊。
可她现在不光要当学验尸讨生活,还得谋划这么多事,和她那个官场老狐狸爹对抗。
于是张嬷嬷如同长辈般对她安抚道:“姑娘放心,不管你想做什么,有张妈妈陪着你。”
秦桑鼻子一酸,撒娇似地靠在她肩上,又紧紧抱住了她的胳膊。
两人不想同宅子里的人再虚与委蛇,就这么依偎着,在园子里随意走着。
走过抄手游廊,慢慢就到了前院。
秦桑看见高大的朱墙旁,紫藤花架下挂着的秋千,惊喜地喊道:“这秋千还在呢!”
她记得小时候,自己最爱玩的就是这个秋千,那时总央着大哥来推她。
大哥每次都说不想陪她玩这种幼稚的游戏,最后却都宠溺地笑着答应。
秦桑如同儿时一般坐上秋千,让张嬷嬷把她推得高高荡起。
裙摆随着秋千飞扬,整个人好像也轻盈地跃起。
她闭上眼,仿佛回到小时候,大哥和娘亲还围在她身旁,什么都不需要想,只要被他们宠着哄着就好。
可荡得再高,秋千迟早也是会落下的。
当秦桑随秋千落地,心头仿佛也被重击了一下,将那些虚幻的快乐全部击碎。
她不舍地睁开眼,正倚着秋千架发呆,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含着笑意的清朗男声:“你怎么在这儿啊?”
秦桑怔怔地地回头,看见一位容貌俊美、高大矜贵的公子,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好像准备上来推上她一把。
可当看清她的模样,那公子脸上立即露出错愕神色,窘迫地往后连退几步。
一个小厮从后面跑过来,急着喊道:“孟世子,你走错路了,听涛阁该往那边走。”
孟谢亭耳根子都红了,却还是礼貌地朝秦桑躬身道:“抱歉,刚才是孟某鲁莽了,惊扰了小娘子。”
秦桑这时也才从惊愕中回神,还没来得及开口,小厮已经领着孟谢亭往里面走了。
听涛阁就是杜婉要办及笄礼的地方,再听小厮的称呼,这人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
张嬷嬷在旁边叹了句:“这位就是临平侯府的世子吧,看起来倒是一位俊雅谦和的君子,性格也还蛮可爱的,可惜啊,就是眼神不太好,识人不清。”
她这句话一语双关,把秦桑给逗乐了。
然后秦桑站起身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小声说了句:“我以前曾见过他。”
张嬷嬷惊讶地看着她:“是什么时候?那他为何不认得你?”
秦桑笑着摇头:“那时他没看见我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他是侯府世子。不过都是一年前的事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能他早就忘了。”
张嬷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要多问几句,突然看见杜府的管事跑过来,一看见她就焦急道:“张嬷嬷可找到你了,主院那边出了件大事,老爷让你过去问话?”
两人互看一眼,不知为何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走进主院时,杜婉正哭得梨花带雨,周氏满脸焦虑地安慰着她。
院子里齐刷刷跪了一排下人,杜世元则黑着脸对他们训斥着。
管事领着张嬷嬷穿过那群下人往前走,秦桑问道:“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