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终于收回落在杨遇身上的目光,在公主告诉她那个秘密之后,她突然觉得哥哥和自己相隔很远,不光是隔着十几年未见的时光,还有许多别的东西。
既然他都认不出自己,那何必强求什么兄妹之情,反正她从五岁起就没有亲人了。
想到此处,秦桑用力咬唇,忍住胸口的抽痛,对成安点了点头,跟着他朝画舫里面走去。
陆昭望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站起,然后想了想,对杨遇道:“刚才碰到位熟人,我去里面坐坐,侯爷先在这儿听曲吧。”
谁知杨遇也立即站起道:“既然是陆指挥使的熟人,那我同你一起去吧,正好凑一桌,热闹。”
陆昭暗自磨了磨牙,怎么这位长宁侯这么爱热闹呢。
可长宁侯开了口,他也没法拦着,只得压下心头火,同杨遇一起走进了雅房。房内两人面面相觑,最后是秦桑开口问道:“陆大人有事吗?”
陆昭大喇喇在她身旁坐下道:“这里一晚上花销巨大,你那点儿俸禄够用吗?”
秦桑很是无语,她就算再穷,也不至于连画舫都上不起吧。
可她还未开口,旁边的成安已经道:“是我请她来的。”
陆昭意味深长地望着他:“这就更有意思了,你一个下人,哪来的银子请主子听曲?”
秦桑皱起眉,立即纠正道:“成安不是下人。”
陆昭冷笑:“你不是说过,他是你的贴身护卫?这不是下人是什么?”
秦桑捏紧拳,用从未有过强硬的态度道:“我说了,他不是我的下人!陆大人若再说一句,以后除了公务便无需再来多言。”
陆昭本就是拈酸吃醋,才故意这么说,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维护这男人,一时间内心被从未有过的酸涩滋味占据,但又怕再强硬下去,她真的不理自己了,只得端起自己拿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旁边的杨遇原本在偷偷打量秦桑,试图理清自己对这女子的复杂情绪。
没想到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暗流涌动十分精彩,杨遇看得来了兴致,方才那些沉重与纠结一扫而空,轻咳一声道:“这样吧,相逢就是有缘,今晚就由我来做东吧。”
“不行!”陆昭把桌案一拍,咬着牙道:“怎能让侯爷破费,今日必须由我来做东。”
秦桑手撑着下巴,觉得这两人真有意思,也没人邀请他们,就这么自顾自走了进来,然后又自顾自抢着做东,难道这就是所谓官威吗。
她倒是不介意省下这一笔,就是不知成安是何想法,斜眼望过去,发现成安正在专注给自己挑莲子芯,仿佛其他事都不重要。
然后他迎着几人的目光,将挑好的莲子推到秦桑面前,温柔地笑道:“你总嫌莲子芯太苦,要让我给你挑好了才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