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时隔二十多年,秦诗盼的女儿竟如此轻巧的问出这句话:他是怎样的人?足以将所有尘封的阴暗心事被挖出来,如同毒蛇般吐着信子,再度把自己拉回那段刻意遗忘的过往。
于是杜世元大笑了起来,笑得咳嗽声连连,用力喘着粗气,然后他偏头看着秦桑道:“怎么?连杨遇也不知道他的生父究竟是谁吗?看来那人根本没同他相认过,我不知道那人是谁,可他连当了侯爷的儿子都不敢认,能是什么光彩的身份?”
秦桑皱起眉头,不顾杜世元的诋毁讥讽,继续问道:“你知道那人还活着吗?”
杜世元被她问的心头一阵焦躁,挥手道:“我怎么会知道他的死活,我巴不得他死了才好。要我说,这人只怕就是犯下重罪见不得光的身份,不然为何偷偷摸摸,连你娘怀了他的孩子都不出现,等到秦枫都长到三岁了,他还敢突然冒出来把你娘掳走整整几日,只可惜你娘不愿和他走,强行又跑了回来,你外公气得差点报官,是我用家丑不可外扬为由头压了下来。我看就是你娘见那人落魄了,生怕会跟着他吃苦,所以才不愿意跟他走。”
他冷笑着还想多骂几句,秦桑却听得一怔,连忙问道:“你说母亲曾经被他掳走过?是哥哥三岁时的事?”
杜世元脸色一变,知道自己说的太多了,转头嘀咕道:“这种丑事谁能记得那么清楚,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像这般上不了台面之人,你们就莫要指望他是什么皇亲贵胄了,说不不定是什么江洋大盗之类的身份,或是犯了诛九族的重罪,不然怎么连儿子都不敢认?”
秦桑听他说完后,仍是觉得满心的疑惑,可杜世元已经不想再同她说下去,正好这时一个嬷嬷来报信,说周氏已经醒了,正在找老爷,杜世元点了点头,正好想趁着这个借口离开。
谁知他抬脚刚要走,秦桑突然又道:“其实今日来找爹爹,是想同你商量一件正事。”
杜世元嗤笑道:“你秦大人如今和我还有什么正事可谈的?”
秦桑不理他语气里的讥讽,抬了抬下巴道:“我想找你买回这处宅子。”
杜世元又被激得火气上来,随即脱口而出道:“你休想!这是我杜家的宅邸!”
可秦桑微微弯起唇角,不急不缓道:“爹爹举家去西北上任,样样都需要打点,若银两不够,路上只怕得吃不少苦头,渝州小城可不是什么富庶地方,周氏和杜苑又是享受惯了的,多一笔银子傍身总能过的舒服些。所以只要爹爹愿意出价,买下这间府邸多少银子我都愿意出。”
然后她将笑容慢慢收起,道:“而且,这座宅子本来就该是姓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