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九扯开嗓子不依不饶地嚎叫起来:“你这无耻老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赖我的银票!都说宝通商号最重信誉,发生这种丑事,以后谁还敢来存取银两!”
此时,后门嘎吱一响,两个三四十岁的壮汉冲了出来,看了看那掌柜的眼色,直接怒气冲冲地推搡鱼九,嘴上也是脏不狼藉的不干净。
鱼九看到对方直接开始耍横,他也有些怒不可遏大声嘶吼起来,右手不自觉地就要向腰间摸去,他忽然想到那把匕首已经被留在了县衙,可当他的手探道腰间时,赤木匕首又好端端地别在腰间,他这才有些底气,当矛盾真激化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自己也不怕耍一次浑,正所谓虱子多了不咬人。
狡诈的老头发现此时有新客上门,赶紧催促了那两个壮汉一句,以免误了正常的买卖营生,其中一个粗眉壮汉上手揪住了鱼九的衣领,想要将少年拎出去,另一个汉子也伸手架起鱼九,果然将正要抖威风讨公道的鱼九扯离了柜台。
那脸红脖子粗的灰发掌柜立刻就换了一副模样,露出职业的笑容,显得和蔼可亲,谦逊有礼。
“这位客爷,请问您是存银还是取钱呐,我们宝通商会是百年字号,信誉至上,包您满意!”
那络腮胡子的俊朗青年却有些不快,一手轻搀着妻子,一手猛拍柜台,喝道:“你们宝通商号,怎么说也是百年的老字号,如何能昧了人家的银票,以后谁还敢来存钱不是?”
“就是,爹爹说的对,昧人家东西的都不是好人,你是个坏老头!”那个娇小可爱的女娃一本正经地说着,说着还不时地舔着手中的冰糖葫芦。
听闻此话,灰发掌柜脸上阴晴不定,尴尬地连眉毛都挑了三挑,可脸上的热情丝毫不减,轻手一攥就将手里的那张伪票向柜下丢去,咳了咳嗓子道:“客爷,您有所不知,刚才那厮一看就是惯偷小贼,就他穿的那身衣裳,如何能有五百两的银票,不知是在哪里顺来的,我暂将此票扣在柜上,若真的失主来挂失或补票取银,我也好有个交代。”
青年身后的美貌少妇拽了拽女娃,轻斥了一句,“媛儿,莫要胡说”,侧脸笑着看了一眼青年,纤细的手指点了一下对方的手背,轻声细语,“相公,天色不早了,我们快些取银才是,媛儿都饿了。”
俊朗青年冷哼一声,瞪了瞪那灰发掌柜,向来眼里不揉沙子的他,还是冷言问道:“宝通商号,不都是一直认票不认人的嘛,什么时候关心起存主的身份来?”
“客爷,说得是,我们宝通商号的确是只认票不认人,票银两契各自履约。”灰发老头脸色再次涨红,眼神里的笑意却有些冰冷起来。
转眼看了一看那美貌少妇,以及那个粉雕玉琢的女童,这老掌柜竟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一时有些失神,那脸上暗淡下去的笑容骤然猛增,笑吟吟地向门口的壮汉招呼了一声,“顺子,把那位小客爷请回来,我们宝通商号向来童叟无欺,只认票,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