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不大,说的话很有见地,我见他有灵性,就是看着骨瘦如柴,可怜得紧,我心有不忍,准备带他一同前往樾州。”陈安没有细说前后缘由,怕江昀多想。
江昀坐到书案前,愁眉不展,声音粗哑,“如今民不成民,官不成官,君不成君,多苦不堪言。”
“无仪为臣,不敢负君。”陈安沉默半晌,忽又深深鞠了一躬。
他望着陈安出神,点头,“有无仪在我身侧,真乃我此生之幸,来,我给你作幅画。”江昀握住陈安的手腕,来至画馆外,不知何时,馆外立了一个童子,笔墨纸砚早已备好,像是知晓陈安会来一般。
童子穿着竹青色布衣,束发桃面,清秀雅致,倒是随了他的主子。
“陈公子,我是凉儿。”童子话一出口,竟是温软糯音,原来是个女娃娃,怨不得生得这般俊俏。
“凉儿……”陈安忽然瞳孔大张,猛地看向江昀,“凉儿?她……”
“嗯,她没死,被追风所救,你走后我立马派清湛寺去寻,之后凉儿还俗,就一直跟着我了。”
陈安眼中含泪,立马上前捏住凉儿肩膀,“凉儿,你可还记得我?”
凉儿粉颊娇嫩,一笑露出了小虎
牙,俏皮可爱,甜甜地说道:“陈安哥哥,我记得。”
三年前,凉儿还是清湛寺的一个小尼姑,陈安前往拜香,见凉儿被寺庙中的人欺负,眼看不过就出手帮了她一把,结果犯了律例,要不是陈黄山的关系,只怕他也难逃一死,他当时以为凉儿已死,良心不安,以为是自己害死了她,如今却又见到凉儿,心中感慨万分。
凉儿伸出小手,抹掉陈安脸上的泪水,“陈安哥哥,莫哭,凉儿舍不得。”陈安握住凉儿的手,摇头,“哥哥不哭,凉儿好哥哥就不哭。”
“公子对我很好。”凉儿不知怎么了,脸上忽然多了几分恭敬,拉开自己与陈安的距离,小眼神还不时地瞄向江昀。
他见势,忙直起身来,笑看江昀,“想不到公子这么威严。”
“就你话多,凉儿。”
“是。”
“磨墨。”
凉儿得了吩咐,立马走到桌案前,有模有样地磨起墨来,眼睛却又禁不住看向陈安。
林中树叶碰撞,发出轻渺的微弱声响,陈安坐在木椅上,目光一直停留在江昀的身上,想看却又不敢深看,每每江昀抬头之时,他的目光就不自觉地躲向一边。
那样一双桃花眼,每看
一眼都像是被蛊惑一回似的。
几近日落,江昀才放下笔,拿着纸,看一眼陈安,眼里含着万千笑意,“好了。”陈安起身,缓缓走到江昀身侧,跪地,探头去看,画中人笑意入目,三分清姿七分隽秀,比得他更好看,陈安连忙起身,拱手,“公子把无仪画得太过了。”
江昀眼中像是漾着浩渺山水一般,他展颜一笑,“不过,在我眼中无仪就是这样……”
第二日,晨雾蔼蔼不散,陈安信步破庙,只听阿三呼噜震天,急忙退了出来,不料却撞上一堵结实的胸膛,他回头一看,竟是江昀。
“公子,你怎么来了?不是村外约见吗?”陈安语调上扬,面露喜色。
“等不及,来看看。”江昀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