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溪倒是看来了他的不悦,但她哪会知道他在生哪门子气,嫌她给钱钱太少/或是打扰了他清静?不过她已经冻得够呛,懒得去管人家怎么想。
她哆哆嗦嗦地从齐嬷嬷手上接过衣裳就闪到一架屏风后去更衣了。
等到她再出来时,一张雪白莹润的小脸已经容光焕发。
柳明溪自然是知道这身衣裳颇为不俗,但是她并没有想到,当这身衣裳若是穿在身上,就仿佛是人身上的第二层肌肤一般,轻松自在、畅快舒适得无与伦比。
让她立时忘记了什么是寒冷,她简直不敢想像,这世间居然会有这么神奇的料子,她哪还能不知道这身衣裳之不俗?
更让她好奇的是,这到底会是谁的衣裳,为何这么合她的身?
不管了,既然出了钱,如今这衣裳就是她的了,柳明溪有种赚大发了的
感觉。在她心中也愈发觉得这位公子定然来历不凡,一出手就是这么稀罕的物什!
为了避免头发上的水渍弄湿衣衫,她特地用布巾擦了头,此时她的头发并未搀起。
齐嬷嬷走上前来,“姑娘被雪水打湿了发,我帮姑娘用温水洗水再绞干如何?”
柳明溪连连摆手,倒不是不习惯,也从小到大到有人侍候,也就这几年过得比较狼狈,好吧,其实还是不太习惯。
齐嬷嬷牵着她走到水盆边上,那里热气氤氲,一切都显得有些不太真实。
齐嬷嬷喃喃自语般说道:“原本该给你备点浴汤,但是咱们毕竟出门在外,不可能带着沐桶到处走。洗个发却是可以的,你放心吧,嬷嬷最擅长做这些。”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柳明溪哪还能拒绝得了她的好意。
齐嬷嬷的手法果然很熟练,并未用去多少时间就帮柳明溪洗好了发,还利落地将头发绞至半干,确实像她所说的那样擅长做这些。
柳明溪将半干的长发乌松松地披散在身后,或许是被一身红衫衬的,又或许是室内温热的,那张小脸蛋看起来红扑扑的,很是讨喜。
齐嬷嬷看着她的模样,顿时感到眼眶一热,失神片刻后,她很快就调整好自己。
只见她眉开眼笑地取了件白狐裘披风帮她披上,还特意帮她整理了半湿的头发,然后满意地打量起眼前的女子来。
齐嬷嬷看起来年近四十,虽说已经不再年轻,但是看起来也是慈眉善目,看着很可亲。但是,柳明溪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打量起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
因为靠得很近,她甚至还看到齐嬷嬷眼眶里隐隐泛着泪光,又不像是在伤心难过。
柳明溪看在眼里,却也不知道她为何难过,更别说怎么安慰人了。她忍不住问道:“齐嬷嬷,你怎
么了?”语气中不由自主地透出关切的意味。
“没事,风大,迷了眼。”齐嬷嬷急忙别开脸去,抹了抹眼角,“姑娘先去吃点东西,嬷嬷先帮你去洗衣。”
她们在屋内,门窗都修好了,哪儿来的风?而且,她怎么能让素昧平生的嬷嬷帮她洗衣?眼下她的问题是饿坏了,想吃点东西,可人家说要帮她洗衣裳。
柳明溪连声说:“不必,不必洗衣,等雪停了,我自己洗。”
齐嬷嬷已经走到门边,她忽然站住身,却并未回头,“姑娘会洗衣吗?”
柳明溪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一问,她不以为意道:“会,我不但洗自己的,还帮别人洗,如果不嫌弃的话,嬷嬷的衣裳也可以交给我去洗。”
她考虑过用余下的银两跟他们换些吃的,可是她手上的银子真的不多了。
不过,既然齐嬷嬷提到了洗衣裳,柳明溪觉得,或许她是可以帮他们做点事,换些吃食。只是人家会需要她吗?柳明溪有些开不了口。
齐嬷嬷默不作声地站了一会儿才说,“不必,你先去吃些东西吧。”
柳明溪心中五味俱杂,不过,总算齐嬷嬷已经招呼她吃东西,她当然求之不得。“那,那我便不客气了。”
齐嬷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破庙。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柳明溪只觉得有些不解,却也并没有追出去。
柳明溪此时是真的饿极,特别是看到还冒着热气的食物就这样放在小桌上,她哪还移得开脚步。不管了,她决定再任性一回。
齐嬷嬷一到外头马车上就抑制不住地抽泣起来。
“是她吗?”马车外的人不轻不重地问道。
“颈后发根处有块胎记,而且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应是不会错。公子有何打算?”
打算吗?他望着漫天飞雪,俊目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