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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章 愈夜愈美丽(1 / 2)

已是深夜,云中楼八层的书房内灯火通明,赵政霖负手而立,凭窗俯视云城的夜色。听到门被人小心地打开来,再被轻轻地阖上,他才回过身来。

来人是一名身材短小精干的男子,年约五十,蓄了山羊胡子,看起来精神矍铄。他恭恭敬敬地揖了揖手,道了声“主子。”

赵政霖微微颔首,“可有进展了?”

陈栋梁恭谨道:“是,禀主子,那件事栋梁已经着人调查清楚。上元节封城一事乃是二皇子的手笔,长宁街一事也同样是二皇子亲自带兵狙杀别国刺客。”

陈栋梁在云城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却没有人知道,他是赵政霖早在十余年前就安插在云城的暗线,这事,除了他们双方,再无第三人知情。

他的发家之路,自然也是颇不寻常。

赵政霖面上的神色沉静而淡漠,追问道:“那些刺客是何来路?”

陈栋梁面有难色,支吾道:“这……尚未可知,属下只知道为首的是名女刺客。”

赵政霖眸光微闪,他想到了柳明溪,她会是女刺客吗?

陈栋梁犹在絮絮叨叨地讲述他所了解到的内情,“那天参于狙杀刺客的一律都是二皇子的亲卫,也是二皇子刻意将此事遮掩起来。”

殊不知赵政霖根本就没在听,他满脑子都是柳明溪,女刺客?

这个念头甫一冒出来,他就觉得荒诞无比。

柳明溪原本就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弱女子,即便她在服下有着天地至宝之称的九转续命丸后,她的身子强健了许多,她也只是个不通武艺的普通女子罢了。

这样的人如何能成为刺客,还为首?赵政霖认为,这绝不可能!

再者,她从来就没有见过瑞颢国二皇子,又怎会去刺杀他?

像她这样单纯又弱小的小女子,且不说那时她到底在不在长宁街,就算她果真亲历了那场血腥屠戮,充其量也就是在长宁街赏灯被误伤的无辜百姓吧?

她对于这一切讳莫如深的态度,或许只是因为那场面太过血腥残暴,不敢提及,而非其他。这么想来,赵政霖愈发肯定这事与柳明溪无关。

赵政霖更关心的是,当初是谁将她带到了云城,又是谁带着她去赏灯?

他知道那定是一个男人,一个他所不知道的,有着不俗实力的男人,而且柳明溪还想着回

去找他。她学轻功,也是为了有一天能逃离自己身边,去找那人吗?

再想到这些年来,他们前后也失散过好几次了,柳明溪却从未想过要去找自己,他的心情立时郁闷得无以复加。

赵政霖兀自想着心事,那边陈栋梁却刚刚说到了兴头上。

“二皇子的一名亲卫无意间说漏嘴,说那女刺客还看上了二皇子的美色,竟然妄想嫁二皇子为妃!由此,属下便可确定为首那人的确是名女刺客。”

陈栋梁面上带着满是兴味的笑容,但凡说到这种八卦消息,是个人都会特别感兴趣,只不过诚王殿下……他的脸色怎么愈发阴沉了?

陈栋梁一凛,他赶紧打住。

诚王殿下性子冷硬,这一点他是早就知道了的,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身边有了佳人相伴。他原以为殿下有了心仪的女子后会好一些,没想到还是这般不近人情。

陈栋梁脸色微凝,郑重其事地禀道:“咳,那为首的女刺客已被二皇子生擒。”

赵政霖淡漠至极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他的眸光在夜色里显得虚虚实实,有些微的迷离之态,让人瞧不明白他心中所想。

偌大的书房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陈栋梁静默无言,这种时候,他也不敢贸贸然开口。任凭他在人前多么巧舌如簧,一旦对上了诚王殿下这张冷脸,他依然和当年一样,没辙。

他不明白,前夜见面时,殿下的态度还不是这么冷漠,怎么说变就变了,莫不是佳人侍候得不甚得殿下的心意?

陈栋梁拈着山羊胡子,他在心头略微忖度,面上登时做出一副了然的神情。

只见他躬着身,揖了揖手,白净的脸上再次堆起笑容,再次禀道:“咳,殿下,属下新得了一批西域美人,殿下是否要亲自过目?”

这言外之意,是不是男人都能听懂,偏偏赵政霖只冷冷地觑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走到门边时,他不轻不重地甩下一句,“有时间想那些,倒不如多用心去查上元节当晚的长宁街血案。至于西域美人,你留着自己享用吧。”他的声音冰凉刺骨。

陈栋梁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没将他那撮宝贝至极的山羊胡子给扯下来。殿下竟说让他自己享用西域美人……这话何解?

他想了又想,总算意识到自己分明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殿下大抵是在表达对他不满吧,可长宁街血案可是二皇子一手包办的,虽说他在云城有几分薄面,但也不至于神通广大的可以肆无忌惮地调查一国储君的地步。

没办法了,为今之计,他也只得动用那一招了。

云城的夜有着愈夜愈美丽一说。

在很多人眼中,若是有能幸与知己好友到如同仙苑的云中楼一聚,对酒望月,把酒言欢,身边又有群美环侍,那将是何等的恣意畅快?

这天晚上陈宁焘和方明轩也在云中楼,不过他们完全没有心情欣赏琉璃窗外的云城夜色,也没有心情吟风弄月,更没人心情欣赏歌舞。

不大的包间内,两人面对面而坐,他们原本也只不过是泛泛之交,此时却难得有了共同的话题。

酒过三巡,陈宁焘的眼眶有些发红,他不住地向方明轩吐起了苦水来。

“方兄弟,我不瞒你说,我陈三向来是个大度的人,整个云城还有谁不知道我陈家三少胸怀宽广,这里爱慕我的女子有多多少,而我实在是不愿辜负那许许多多的美人,若非如此,我也不至于二十岁了还未娶妻。实则,在我心底里,我找个什么样的妻子都无所谓,我都可以听老爹安排,可是他不该,他竟然,竟然……”

陈宁焘的话本来就不少,喝了酒后,他的话匣子更是关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