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依照这人的才能,做这样的事情确实是委屈了,但是她也没办法啊,云祁批阅奏折,确实要比她快太多了……
于是华溪烟有时候也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些人真的是天生的那种帝王劳碌命?
“更衣跟我进宫。”云祁说着,直接将华溪烟抱到了一边的屏风那里。
看着准备好的富丽堂皇的宫装,华溪烟真真是一阵无语,这样的衣服……好看是好看,可是真的太繁琐了好吗?
头上带着大写的不愿意,华溪烟噘着嘴将衣服一件件地朝着自己的身上套去。
“天隆帝最近的情况好了许多,起码不是一直昏迷不醒了。”
云祁微微俯身在她的脸上偷香一个,缓声笑道:“天隆帝都派人将挽魂公子请出了山,这今日怕是就要到了,这病情也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依照还魂谷的名声,天隆帝必然是性命无碍的。
“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他收拾,他确实也是时候醒过来了。”华溪烟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觉得整个人都怏怏没有精神,似乎是疲惫无比。
云祁有些心疼,伸手将她拦在怀中,下巴掸在她的头顶,柔声道:“再给我些时间,知微,再给我些时间,我必然不会再让你为这样的事
情所烦忧。”
“好。”华溪烟吐出一个字,反手回抱住他。其实她一点儿都不在意他口中的“一些时间”是多久。一辈子那么长,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皇宫中的气氛当真是一天比一天还要凝重,天隆帝久病不起之事像是一坨愁云,笼罩在每个人脸上。太后不闻世事,太子被软禁,皇后娘娘退于落凰宫不理后宫。宫中之人从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到下边浣衣局的婢女皆是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一下,偌大的皇宫,气氛诡异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华溪烟和云祁施施然朝着天隆帝的寝宫而去,一路上两人都是笑意盎然,应当是这宫中唯一可见的明媚的颜色。
寿元殿中,无数人都是严阵以待,几乎每天都是这种模样,天隆帝不行,所有人的心都在嗓子眼里悬着。
见到华溪烟和云祁过来,通一大师从里边走了出来。
“大师。”华溪烟冲着通一大师颔首示意,通一大师点点头,朝着云祁比划了一个眼神。
云祁心领神会,跟着通一大师走到了一边的偏殿里。
“皇姐。”常宁公主眼睛红红地走了过来,对着华溪烟唤了一句。
华溪烟见她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身上穿的衣服皱皱巴巴显然许久不曾换过,就连头发也全都披散了下来,整个人憔悴地哪里有半分十四岁少女的模样。
“现在皇上病倒了,你也应当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若说说起来,在一众公主中华溪烟最喜欢的就是常宁,且两人关系相差并不是很多,也倒算是谈得来。
“皇姐,皇姐……”听着华溪烟这般说,常宁的眼睛更加红了,“要是父皇有个三长两短,常宁可怎么办啊……”
终归便是从小养在深宫里的天之娇女,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亲生母
亲的死已经算是一个极大的打击了,若是天隆帝再出什么事的话,她当真不知道,这宫中还会不会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无事,有皇姐在呢。”华溪烟轻轻抚着常宁的头,轻声安慰着。
常宁哭了一会儿,双眼几乎肿胀地睁不开,这才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后知后觉地道:“皇姐,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左不过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华溪烟也便跟着常宁去了。
常宁走到一边一个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住的宫殿,从角落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华溪烟。
那个盒子小巧精致,一看便是女子的物事,华溪烟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这才问道:“谁的?”
“宜伦的。”常宁说出的话带着几分浓重的鼻音,“前些日子宜伦出事,一直没有人前去料理,我想去收拾些宜伦贴身的物事一并捎给她,在柜子最上边的角落了发现了这个盒子。”
盒子上边落着一把小巧精致的锁,彰显出了这个盒子对于它昔日主人的意义,并不一般。
“我想里边说不定是什么宜伦生前没有达成的愿望,我交给皇姐,皇姐必然会帮宜伦达成,也算是了了宜伦的最后一桩心愿。”常宁说着,几乎又要哭了起来,“宜伦……实在是太可怜了……”
华溪烟知道死者为大,但是听了常宁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于是想了想,拔下头上的在簪子在锁里掏了几下,“咔哒”一声,精致的锁弹了开来。
里边是一个小小的本子,红色的封面,用标准的簪花小楷写着“宜伦记事”几个字。单单是看着这几个字,华溪烟可以想象得到当时宜伦一副女儿家的娇俏模样,将自己的心意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这般想着,不由得心下一酸,同情感不可遏制地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