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正坐在桌边,端着一盏茶细细酌饮。
他已经换了常服,宽袖长袍,摘了玉冠,墨发只被一根簪子半挽起,显得慵懒而随性。
眉眼如画,端坐在那里,就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水中月、镜中花。
谢绎却脚步一顿,看到他不像是看到仙人,倒像是见了鬼。
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岑云寂听到声音看过来时,那双瑞凤眼中沉浮着的淡淡情绪看得他心里一惊。
但现在跑显然是来不及了。
“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
谢绎抿了抿唇,迈步走了过去,随意地坐在了他对面。
他身上还穿着秘书省的官服,青色长袍,衬得他腰肢纤细,昳丽的眉眼也多了一抹清冷俊逸感。
“那么喜欢做官?”
岑云寂的视线移到了谢绎的脸上。
“喜欢啊。”谢绎扯了扯嘴角,扯出了一抹讥笑:“至少不用再自称草民,不用再被那些酸腐文人瞧不起。”
“你已经是淮安王府的人了,谁敢瞧不起你?”
虽然岑云寂看不惯那些草包纨绔,但如果是谢绎,他倒宁愿让他仗着淮安王府的名号肆意妄为。
可能这就是护短吧。
“无名无分的,谁肯看得起我?”
谢绎不耐烦跟他周旋,直接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书房里的东西是你拿的吗?”
“是我。”
“那天你是装醉?”
“是。”
屋内一时沉寂下来,岑云寂盯着他眉眼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谢绎被他看得脊背发毛的时候,岑云寂开口了。
他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格外温和漂亮的笑:“谢绎,我让你穿我的官服好不好?我的官服是紫色的,品级很高,你穿着一定好看,就像那次骑马一样。”
什么鬼啊?
“但是,你不能再和太后联系,不能再和江念远亲近……”岑云寂起身,慢慢踱步到了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因为背光,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不能再去做那些让我不高兴的事,要听我的话。”
“你有病吧?”
谢绎想躲开这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岑云寂却伸手按住了他的肩。
明明男人看起来颀长瘦削,飘飘若仙,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怎么手劲这么大?
“你知道吧?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很享受这种感觉吧?”
不受控制的话脱口而出,好像心里有个魔鬼在驱使他说出这么恶毒伤人的话。
但他内心深处,在害怕自已被拒绝。
谢绎厌恶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是,我那天是装醉。”
“虽然我是有目的的,但如果不这样,又怎么能发现你的心思呢?”他目露嘲讽:“谁能想到,被京中所有贵女爱慕着的淮安王世子,有断袖之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