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间一朵海棠花钿,黑发铺散了满肩,只斜斜用一根玉簪固定,他的妆不浓,因为五官已是天生的秾丽,唇瓣殷红饱满,淡粉胭脂浅浅扑上双腮,便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
不艳不俗,美丽近妖,简直勾魂摄魄。
让人一看……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此刻楼下登台的正是玉竹。
谢绎饶有兴致地看着,并未发现对面有人在看他。
玉竹是第一个登场的男子,但他一上去,场内却寂静了一瞬,没人敢开那些低俗的玩笑。
他还是一身白衣,袖口处有浅绿色的竹子,穿得比官场上的大人还要端庄。
他本身便长得好看,那一身谪仙气质更是不落凡尘,京城中的小倌数他有名,他还有很多死忠粉,因此一登台,便与别人不同。
当指尖抚上琴弦,与这热闹喧哗氛围不同却又和谐的质朴清音传出,竟使这喧嚣浮华之地莫名雅致起来了。
即便一些百姓不懂得这曲中的深意,却仍旧被这美妙音乐折服,渐渐安静下来,眼睛只盯着那台上抚琴的白衣男子。
玉竹是有真本事的。
谢绎阖眼听着,唇角不自觉地勾起。
沈逸卿原是该对这质朴不俗的音乐感兴趣的,那白衣男子无论气质还是曲艺,皆对他胃口,从视觉上看也与他相配。
换句话说,沈逸卿此人就算来到风月场所,也肯定会更欣赏玉竹这样有才有骨气的清倌儿,而不会去看那妖娆媚俗的海棠。
可是现在,他偏偏一个眼神也没往
清冽不俗的音乐成了背景音,他眼中只剩下了对面那一抹艳丽的颜色。
见他笑了,心脏便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年纪轻轻便已官拜丞相的男人蹙眉,捂住心口,疑是病情又重。
对面那人听罢一曲,似乎与屋内的人说了什么,关上了窗户。
沈逸卿便也收回目光,放下捂住心口的手,神情又恢复了往日的无波无澜,仿佛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
这边的周正提醒谢绎:“快到公子了,公子要不要准备一下?”
谢绎关上窗户,深吸了一口气,愈发紧张起来。
到现在萧璟言也不见人影,虽没有完全指望他,但这人这么不靠谱,谢绎还是有些没底。
刚才看玉竹很是受人欢迎,有人砸银子都不小心砸到了别人的脑袋,连普通百姓也扔铜板,可见他收获不小。
不说玉竹,就是前面那几个女子,也都个个儿能歌善舞,不容小觑。
他真的能行吗?不会第一次任务失败败在了专业素养吧?
“公子绝对是当之无愧的花魁。”
谢绎不小心把心里话问了出来,向来沉默寡言存在感极低的周正答了一句。
男人神情坚定,看向谢绎的目光中有几分藏不住的炙热。
谢绎只当他是安慰自已:“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