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不服气地仍想辩驳两句,查寅安暗暗拉了拉她的袖子,“行了,少说两句吧,娘做事自有她的道理。”
岂料,刘氏立马把袖子拽开,怒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朝自己院子走去。
杨氏见老二一家走了,站在那抿着嘴巴摇摆不定。
在查母发话之时,凌山晴便拿着盒子大步离开,若不是有事,这个院子她才不愿来。
人都走了,杨氏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冲查母干笑了两声,却换回来一记冷眼,当下悻悻然地转身走了。
不过隔了两家,因着凌山晴走得慢,足足走了一刻钟。
这事基本可以确定是喻兴文唆使的,上次他在查府可是吃了个大亏。
毕竟当时那个气氛,让喻兴文被“画作乃许老夫子真迹”这种思想先入为主,事后反应过来,理所当然便找上了他们。
他应该也已经知道这画是假的,若只是猜测,断不会叫查母偷画。
凌山晴走到家门口,脚步顿住。
这事儿还不能让查子安知道,他若知道查母联合外人祸害自己,可得伤心了。
显然,画也不能再放在家里,将画拿回来这事儿很快就会被喻兴文知道,放在家里就是个祸端。
等等……
凌山晴眼睛一亮,因着这画有假,才是个祸端,倘若这画是真的,或有许老夫子作证,即便喻兴文要刁难他们,也师出无名。
这么想着,凌山晴就兴奋了起来,打定注意,就在心里思索着。
刚进院子,就见许莺儿与囝囝正在玩耍,见她回来,连忙站起身打招呼。
“凌姑娘,你回来了。”
凌山晴摆了摆手,“叫我山晴就行。”
她环视了一圈院子,没见着那呆秀才便问道:“查子安呢,在不在家?”说着,还摸了摸囝囝的脑袋。
许莺儿想了一下,“凌姑……山晴,查公子一个时辰前便出去了,说是去埋死鸡……”
“埋什么?”
“……死鸡。”
“这个败家爷们儿,不是让他给我放地窖里吗。”她皱眉,看了眼手中的盒子,暂时也没空去管,干脆素手一挥,“算了算了,随他去吧。”
许莺儿嘴角微抽,素来不知凌山晴是这么个风风火火的性子。
没再理会许莺儿,凌山晴进入屋子,找出纸笔,修书一封。
信中说明了事情的原由,且将画作与信笺同给许老夫子寄去。
整件事情查子安不知半点,他此时正在县城中的告示板前移不开脚步。
那告示上红纸黑字地写着,新一届诗画会定在中秋之后,诗会已经拟定了以“酒”为题,画会尽兴而做。
告示最下方那句“参加诗画会需六两银子,胜负皆不退还。”很是明显。
查子安眼睑微垂,心中叹息不已。
六两银子对那些富家公子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但对他这样的老百姓来说,那是一大家子整年的花销。
他虽对诗画会抱着期待与向往,但从来没有参加过。
六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查母断断不会为他出这个银子,何况能不能在诗画会上获胜,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他不敢赌。
最后看了一眼,咬咬牙收回视线,查子安魂不守舍地迈开步子。
喻府。
初秋天气还有些燥热,后花园中嫩菊开放,浓郁的花香扑鼻沁心,驱走了空气中的燥热。
阳光透过窗棂倾洒而下,然,屋子正中间摆放了一个大瓷盆,盆中盛满了白冰。
喻兴文站在冰盆旁,手中拿着一盒子,仔细看去,竟颇为眼熟。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凌山晴,任你如何聪明,在绝对的权力下你所做的一切皆是徒劳。”
身旁的下属连忙附和着,“螳螂捕蝉,岂知黄雀在后。二少爷英明神武,一个女子能耐您何。”这话过分夸奖了喻兴文,却也没趁机贬低凌山晴。
喻兴文眼底涌动着暗影,唇角愈发冷
硬。
凌山晴抱肩靠在大门上,只等着查子安回来。
竟敢违背她的话,说扔便扔,这种行为就该从开始便杜绝,绝对要不得。
远远的就见查子安垂头丧气地走着,邻居嘲讽他两句,他也闷不吭声。
凌山晴一挑眉,莫非这呆子也知道埋了那些死鸡浪费了东西,良心有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