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崔禧突然一个激灵坐直了,回忆起什么来,于是问道,“我怎么……怎么觉得现在这幅场景这么熟悉呢?我们以前是不是也在这儿聊过?”
“嗯?”小皇上被他突然这么打断了一下,心情立刻变得极差,狠狠地咬了咬牙,腮帮子上肌肉鼓了鼓,又隐没下去,重新换成了微笑,“你说什么?”
崔禧那大大咧咧的性格哪里能注意到这些,完全没有察觉到小皇上刚才情绪的变化,摊摊肩膀说,“没什么。哎?外面有声音?”
她侧耳仔细听了听,然后起身跑出去,头也不回地喊道,“我去看看是不是他们带着竹子回来了。”
小皇上被一个人
甩在台阶上坐着。眼底袭上一抹愠色。自此他稳居皇位,还没有人敢这样冷落他,就连那个一手遮天权倾朝野的皇叔都被他给击溃了,区区一个御史大夫的女儿竟然敢如此对他。
得亏崔禧不会读心术,不知道小皇上心里想的什么,不然恐怕会像当初骂齐恕一样忍不住就对着这个十三岁的少年破口大骂。看来胜利是真的会冲昏人的头脑,不过是赢了齐恕一次,居然就让他猖獗嚣张成这个样子。还不如齐恕呢,齐恕自负归自负,好歹人家是真有本事,二十四岁以前驰骋疆场未逢对手,再看这狂妄无知的小家伙……啧。
崔禧受不了小皇上故意来找她套近乎,一个人借口跑去了外面。
她不知道小皇上为什么用那种交心托底语气跟她说话,搞得两个人很熟似的……管他呢,反正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自己躲远点儿就好了。
另一边齐恕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至少从外面看是这样,伤口没有化脓,更没有溃烂。大夫给他绑上竹板又打了绷带,教他好生养着。整个王府的人走到他床边都低着头,与他说话也小心翼翼。
他那位张妈两天前更是叫工匠打造了一辆轮椅车。现在已经造好了,正往这里运。
而陈庆也是命硬,居然生生地给挺了下来,只是跟齐恕不同,他虽然人也醒了可根本不能下地走路,几乎全身都绑着绷带。后背上被撕裂的伤口尤其巨大,听大夫说,刚被用棉线缝上的时候整块皮肉都是翻出来挂在他的后背上的,像是个破了皮的饺子,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现在睡觉只能趴着。
不过看他精神倒是不错,偶尔还能给齐恕讲个笑话听,抱怨自己的口水又把枕头给泡湿了,吐糟昨天那个帮他如厕的小丫头如何如何害臊发糗。
齐恕却一直也没有再笑过。
张嬷嬷趴在窗外看了看,今天的齐恕也跟往常一样僵僵地躺在床上。
张嬷嬷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反而还要强颜欢笑,哈哈哈地推开门进去,“恕儿啊?恕恕?”
“哎,张嬷嬷,您再这么叫,王爷就该起来打人了啊。”陈庆又趴在床上调侃。
“去!”张嬷嬷瞪他一眼,然后走到齐恕床边,柔声说,“恕儿啊,我叫工匠们给你造了一辆车,你起来试试,合不合适。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