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的熏香甜腻缠人,座上的人混杂无章。有穿绸缎的大肚富人,有着学子服的秀才,还有穿着布衣的寻常百姓。来了笺花楼,他们倒成了花,姑娘们成了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这个轻嗅一番,那个浅啄一下。
有女子见端木筝这桌就他一人独饮,挺着胸脯靠了过来,贴在端木筝身上。“公子一个人喝酒岂没意思,不如让奴家陪你。”
“好啊。”端木筝摆手让她坐下。“姑娘如何称呼?”
那女子披着桃红色的纱衣,似坠非坠。“奴家名唤花月,公子叫我月儿就是了。”
“月儿姑娘。”端木筝随手给她一粒珍珠。“在下已许久每回京城了,不知最近可有那些事发生。”
“京城那天不发生几件事啊。”花月娇笑,将珠子塞到荷包里。“公子可听说将军府被砍头的事儿?”
“还真不知道,还要请月儿给我讲讲了。”端木筝又拿出一小锭金子放在桌上。
花月盯着金子,压低声音道。“前些日子刑部的崔大人带兵把将军府围了,坊间都传将军府中搜出了皇袍玉玺和昭厌的
通信,最后被皇帝以谋逆罪判处死刑。你说这将军府干什么不好,非得造反。”
“何解?”端木筝听花月叹道,问。
“将军府家有个女儿在宫里当皇后,皇后啊,你可知道?”花月见她对此事饶有兴致的听着,又出手大方,继续道。“她要是生下孩子,那就是太子,说不定是下一个皇帝,将军府何苦还谋逆了,反正都是端木家的骨血。要说这皇帝也是心狠,连自己老丈人的不放过。”
“那照你这么说将军府说不定是被冤枉的了。”端木筝借着喝酒,低头说道。
“冤不冤枉可不是奴家说了算的,奴家又不是大理寺卿。通敌书信是端木将军的笔记,东西是从将军府中搜出来的,那还能有假?”花月说完自己知道的,伸手将金子拿在手里。
笺花楼不缺美人,今夜是花魁挑选入幕之宾的日子。待台上的女子唱完小曲儿,一位女子带着面纱走上台阶。
“诸位,今天是我家寒霜儿的好日子,作为妈妈自然要为她挑一位如意郎君。鸨母画着浓妆,红唇启启合合。“还是老规矩,千金
买一笑。”
美人站哪都是一副画,寒霜儿穿着白色的广袖留仙裙,裙摆到脚踝,脚又窄又小。梳着流云髻,发间的步摇晃在修长的脖子旁,衣领浅浅的,露出精致的锁骨。寒霜儿的气质清冷,偏偏眼尾涂着一抹红,高傲而带着妖冶。面纱半遮不掩,隐约能看见她尖尖的下巴。
鸨母把现场的气氛炒的沸腾,台下的男人跟打了鸡血一样,不停的加价大喊。
“我要先看看她长什么样,万一是个丑八怪岂不是亏大了。”尖细的声音在一群叫价声中格外明显。
众人望去,是一个矮个子男人开的口,他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指着台上的寒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