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时,雪晴服下了半瓶安眠丹,被送去医院排毒之后,我才知道她已经患有重度抑郁,封闭了自我,无法正常沟通。”全程静静聆听的雪晴,紧绷地坐着。
听她提到无法沟通,封韩的手指忍不住颤动起来。脑海里闪过档案上的描述:她有着严重的交流障碍,类似孤独,能听到他人说话却无法回应,虽非失语,却极少言语。经常整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要么愣神,要么凝视天际。
她爱画画,但伤痕累累的手无法持稳画笔,每次试图画画,都伴随着哭泣,却又执着坚持。有时画到一半,她会突然暴怒,边哭边笑,直至筋疲力尽,呼吸困难,陷入窒息昏厥。
她用的颜色是深灰、墨蓝和沉绿,偶尔混杂刺目的腥红,反映出她内心压抑且带有杀意的混乱状态。画作破碎,不成形态。
她开始割裂自我,尤其那个握不稳笔的伤痕累累的右手
想到这里,封韩的思绪陡然停滞。他按住胸口,似乎有一根锐利的针刺入心田。
疼!撕心裂肺的疼!
安姐看见他的痛苦,但她视若无睹,认为这是他应得的。她将最具穿透力的话,留到最后对他说。
安姐冷冷地说道:“雪晴渴望死去,或是宁可死去。于是那以后,她又连续自杀了四次,最后一次是四年前,她将自己浸在沸水中,留下深深的疤痕”
安姐回忆起那片鲜血染红的浴室,不寒而栗。再晚片刻,雪晴可能就不在了“实际上那天我不在现场,她独自打的急救电话。醒后她告诉我,她在电视中听见了你的声音。你应该记得的,那天,你的翔空航空公司成功在古国上市,连续十日暴涨!你在电视受访时用英语说了一段话”
“我虽然极不愿意,但不得不承认,是你将她从地狱中拯救出来,也那时我才发现,她是那么深深地爱着你。”
“哪怕每日大半天处于迷糊,有时甚至认不出我,听不进任何劝解,但她却仅对你的消息有兴趣。仅仅听到你的名字,她就能马上清醒,仿佛”
安姐不想再说下去,狠狠瞪了封韩一眼:“是我故意告诉她你没有女友,没有情人,没有伴侣,身边全是男性助理和秘书,甚至连母蚊子都没见过。”
“我告诉她,只要你单身,她就有机会;只要你变得足够优秀,你一定能注意到她。我说,等到她功成名就,就有资格回国来找你,重新追求你。”
实际上,安姐最不愿对封韩提起这些,当年若不是无路可走,她绝不使用封韩去牵绊雪晴。尽管有效,但总有种再次将她推向深渊的感觉。
但,只有封韩,才能触动雪晴的心绪,既能赐予死,也能带来生。
情绪激荡的她,泪水涌出,抹掉眼泪,她继续说:“我利用了你,即使我不支持,不愿她再爱你,但你,是她活下来,走出黑夜唯一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