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侍从来向云尘掌门禀报说,云佑又跪在外面了。
每次云佑一无所获地从山下回来,他总是这样跪在门外请罪。掌门叹了口气说:“叫他不要跪了,我已经把他从任务里摘出来了,怎么还跪呢?”
不一会儿侍从就又进来禀报了,说云佑不肯走,依然跪着。
掌门无奈地起身,她知道自己不出面,他是不会罢休了。这叫什么请罪,分明是威逼!
要是二弟在就好了,他说话和和气气,跟那些没用的侍从截然不同,总有办法能说动别人。只要二弟出马,再来几个死心眼的云佑都不在话下!只可惜二弟开医馆去了,在他眼里,救死扶伤可要比扶持这个姐姐重要得多……
掌门自己出来见了云佑,面对同辈中的第一高手,她还是要给点面子的。她把云佑扶起,在众目睽睽之下故意拉着他的手进了屋。
关门之际,云佑听到身后有侍从在说:“哼,又来勾引掌门。”
今天当值的那两个侍从他都熟悉,是与他差不多同时期入山的学徒,而一直结不了印的大龄学徒只有两条出路:一是自行离去,另谋出路;二是留在山上干些杂役差事。毕竟这么大个乾影派,从厨房到前厅都需要人手。
云佑再一次在心里提醒自己,这就是乾影山的规则,也是这个天下的规则:强者留,败者退。
“你请什么罪?寻回乾影天灯的任务早就不是你的了,你其实是来求其他任务。但眼下还不是时候,总得应付一下那些老家伙吧!”
“长老们都知道了?”
掌门上前揪住他的耳朵说:“你个自作聪明的!就你那点小九九,别说是长老了,就是那些看着你长大的师叔们都看明白了!”
一瞬间云佑觉得她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刁蛮小姑娘的样子。虽然她和云絮从小就被师父送出山外,但逢年过节还是会回来的。他记忆中的云尘师姐就是这样经常揪着男孩子们的耳朵,居高临下地教训他们。
长辈们都不喜欢云尘师姐,觉得身为姑娘家却霸道蛮横,整天扯着嗓子凶别人。但云佑却只记得她的聪慧机敏,在玩闹间总会迸发出一些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
“掌门,天灯未必是……我也只是怀疑,还在查。如果水落石出,可否恢复我去年的站席?”
“你就这么看重祭拜站席啊!我那个死爹也真有本事,给你们灌输的执念根深蒂固,就连山腰那些小孩子,都会为了一丁点儿地位的提升而争得头破血流。”
每年乾影山都会举行两次祭拜礼,从正式弟子到修行学徒,浩浩荡荡几百人都要参加。而这两场祭礼中的站位,便决定了这个人在乾影派的地位。通常依照惯例,是从前到后按辈份排序,但同一辈份的站位中却内有乾坤。
比如云字辈的正式弟子目前有十人,一排站不下,只能分两排。那么谁站在前一排,谁站在后一排,而同一排中谁站在中间,谁站在两边,就不是按年龄和入门次序站的了,而是会综合考量这半年里执行任务的贡献度和自身实力来决定。当然,实力越强的人自然会接难度越高、危险性越大的任务,也就更有机会立大功,而实力弱的人只能量力而行。
现在云佑自寻回乾影天灯的任务失败后,再也没接过其他任务,他自然是着急的。
云尘好说歹说,云佑就是不走,一心想重新接取任务。
“你不去武林大会争头筹,来我这里耗着干嘛?觉得我会偏袒你?”
云佑已经拿过三次武林大会的头筹了,再去争一次是弊大于利。如果赢了,大家会觉得理所当然,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输了,那可就连过去的荣耀都保不住了。
云尘见他不走,倒是起了逗他的玩心,她伸出玉手,勾起了他的下巴:“云佑啊,提高地位不一定非得拼命卖力,你知道大家都在说你什么吗?”
“说我三天两头往掌门这里跑,是……是在……博宠。”
“那么,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