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竹冲上前质问:“你是谁?张逸卿呢?”
女人依旧没出声,也许是害怕,她的上下唇不停地打颤。
新娘居然被调包了,众人大哗,忽然有人叫道:“定是祈香山显灵了!”
有人附和道:“对对,叫他们自称新一代香山红叶,香山红叶岂是那么容易便能被取代的!”
陆风竹一听这话,明显意有所指,当即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怒目而视,果然说这些话的人都闭口了。
刘星衍哭道:“逸卿去哪儿了?你告诉我逸卿去哪儿了?”他抓住女人的肩膀不停地摇晃。
晃着晃着,女人忽然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抽搐几下后便不动了。
这下出了人命,现场更是炸了锅,许多人涌上来想看个究竟,陆风竹抽出佩刀喊道:“谁敢上前,莫怪我刀下无情!”
众人为他的气势所慑,纷纷往后退去。
陆风竹将掉落在地的红盖头捡起来盖在女人的脸上,然后唤来两名手下命他们快回府衙找人来。
两人飞奔而去,不到一刻钟,李时丰和王谷平就带着十几个衙役赶了过来。
陆风竹命他们将刘星衍,两个丫鬟,轿夫,还有女人的尸体一起带回府衙,而他自己则回广寒宫查看。
张逸卿肯定是在画画像时被调包的,这样的话唐梅就有重大嫌疑。
他赶到广寒宫,来到张逸卿的房间,将屋子里外都看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随即他便想到刘振嵩的目的不是杀了张逸卿而是要把她掳走,而要带走一个大活人肯定要等人都离开后,这样的话很可能还没走远。
他下楼后问一名正在洒扫的仆役:广寒宫的后门在哪里?他按照仆役的指引来到后门,刚出门就看见唐梅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看她是死是活,又瞥见街角一辆马车疾驰而走,他立刻追了上去。
眼看就要追上时,车尾出现两个赤发蒙面人张弓搭箭向他射来,他抽刀格挡,就是这么一耽搁,马车就走远了,等到他再次追上的时候,马车停在一个小巷里,上面已经空空如也。
他把小巷的位置记下,然后又折回广寒宫,这时唐梅还躺在地上,他上前探了探鼻息,发现她只是被人打晕了,暗自舒了一口气,心想:这个案子真的不能再死人了。
他伸出手指在唐梅后脑凹陷处一按,唐梅悠悠醒转,当她看见救醒自己的是陆风竹后哭道:“陆捕头,对不住,他们用我哥哥的性命来要挟,我不得不做这件事,我…”
陆风竹叹了口气,道:“回衙门再说吧。”
回到衙门后,唐梅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我昨晚收到了哥哥的亲笔信,说他处于危险当中,让我一定要救他,随信一起附上的还有他随身佩戴的玉佩,我只得跟着送信人一起来到一个小店,在店里见到了一个老头。”
陆风竹道:“你看清楚老头的脸了吗?”
唐梅道:“看清了,很瘦,满脸皱纹,一看就知是非常精明的人,他的手下叫他刘老板。他告诉我想救我哥哥就得帮他掳走张逸卿,他给了我一个包袱,里面装着一套凤冠霞帔,让我今天带着去广寒宫,到时候会有人接应我。我到的时候看见你吓了一跳,很怕你会让我打开包袱看看。”
陆风竹道:“当时若不是那个丫环催促,我还真的想让你打开包袱。”
唐梅道:“其实那个丫环就是刘老板安排在张逸卿身边的内应,叫做萍儿。”
这时李时丰插话道:“陆捕头,死在香山红叶庙的就是这个萍儿,据张逸卿另外几个丫鬟讲她是一个月前才来的新人,平时做事勤恳,且嘴巴很严,是以来了没多久就深得张逸卿的信任。”
陆风竹道:“刘振嵩果然老谋深算,唐梅你继续说。”
唐梅道:“我进屋之后张逸卿催我快点画画像,我知道她对这幅画像颇为在意,便说作画时一旁不能有人打扰,她便命令丫鬟们都出去,萍儿却趁机躲到了门后。我画了一个时辰后就画好了,让她过来看看是否中意,这时萍儿趁机从她身后用沾着迷药的丝帕将她迷倒,然后我二人合力将她搬到床上,用被子盖好。萍儿则穿上我带进来的凤冠霞帔,披上红盖头扮做张逸卿上了花轿。等到大家都走了之后两个胡人进屋将张逸卿塞进衣柜中抬到了后门,路上碰到了几名仆役,他们便说是替张逸卿搬些衣物去刘家。我跟着他们一起出了后门,他们把衣柜搬上马车后便将我打晕了。”
李时丰道:“你算是运气好的,那个萍儿已经被灭口了。”
唐梅听了这话,哭道:“我真的不知道会害死人,我........”
陆风竹道:“李二哥,萍儿到底是怎么死的?说来惭愧,虽然我当时在场,可是事发时却没留意。”
李时丰道:“她是被沾上剧毒的暗器打中了腿后摔倒,之后毒发身亡。”
唐梅道:“这个刘老板居然如此歹毒,那我哥哥他,我哥哥他岂不是凶多吉少。”
陆风竹道:“你心里只有你哥哥,张逸卿难道不是一条人命?”
唐梅瞬间脸羞得通红。
陆风竹命人将她带下去收监,这时王谷平回来报道:“头儿,我们把那条小巷子里外都搜了一遍,没有发现。”
陆风竹道:“刘振嵩现在已经不再隐藏自己的身份,看起来他打算最后疯狂一回,该死,我们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他呢!”
这时,刘星衍失魂落魄地从内堂走了出来,他问:“你们找到逸卿了吗?”
陆风竹摇了摇头。
刘星衍道:“逸卿不见了,我该怎么办?今天我本该风风光光地做新郎,这下好了,所有人都会笑话我,我该怎么办?”
陆风竹见他似是有些魔怔了,便安慰他:“刘兄,人我们还在找,你莫要心焦。”
刘星衍道:“找?从王佩兰开始到现在,你们要是有用,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你们尸位素餐,白领朝廷的俸禄却一件事都办不成,我要上表参奏你们,让朝廷把你们全都革职!你们这群废物!”
李时丰和王谷平听了这话正欲发作,却被陆风竹伸手按住:“刘先生,你目前的处境也很危险,我看这两天你就留在府衙吧。”
刘星衍道:“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我要是不能和张逸卿成婚,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陆风竹示意李时丰派人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