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她杀青玉,对青山下毒,是上辈子的事。
胡月娥稀里糊涂的,不知儿女是怎么死的。不想娶彩蝶,一是她怀疑儿女的死兴许和彩蝶有关,但这只是怀疑而已。二来,就是他们的不幸都是从认识彩蝶开始,胡月娥是个很普通的乡下妇人,认为发生的一切就算不是彩蝶动手,也和她的命格有关。
顾瑾心里情绪激荡,她微微皱眉,捂住胸口,道:“你的梦是什么样子的?”
听她这么问,彩蝶有些意外,这么说,面前的人并没有梦到这些。
不过,要是面前的女人离开了,又会只剩下她一个人。周围风声呼呼,人总是对未知的东西感到恐惧,她不想留自己在这里,只是梦而已,说出来后留住面前的人多陪她一瞬也是好的。说的好了,兴许这个人还会带她回去。
能活着,谁会想死呢?
这个密林中满是虫子,她最惨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落魄过,简直一刻都不想多待。
“我梦到你没有找到我带回来的人,贺从文为了找人,只能和我继续来往,知道我有了身孕,他还有几分期待。只是后来,我和他来往被青玉看到……贺从文就勒死了她……再装作她自尽的样子。青山也发现了,他异想天开,想要和我圆房,于是我就……”
顾瑾心里再次激愤起来,手指都微微颤抖起来,她深呼几口气,对于现在的彩蝶来说,这只是她的梦。但对于胡月娥来说,那是真真切切第一次知道儿女真是被面前的人害死了!
彩蝶的声音越来越低,先是生孩子,然后被抓到大劳里,在煎熬担忧之下,身子根本没有养回来。现如今又被下毒,她整个人都很虚弱,周身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面色惨白,眼看就要晕过去一般。
顾瑾冷眼看着,“你对贺从文动手,就不怕贺家会对你爹娘妹妹下手?”
彩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里还有恨意,虽然知道该讨好对面的人,她太疼了,有些花实在忍不住,“落罗家把我当可以赚银子的东西,刚去贺府的时候,又是冬天,我每日夜都要在院子里扫雪,我的手上全是冻疮,肿得比大人的手还大,冷了会痛,热了会痒,夜里都睡不着……那么苦,都是他们害的。我爹来看我的时候,我哭着要他带我回家,可他呢?只拿了我的月银就头也不回的走了,他只想要儿子!我凭什么要顾及他们!既然我活不了,那么大家都别活了!”
她眼神癫狂,顾瑾摇摇头,伸手拽了一根手指粗的藤蔓,缠绕上彩蝶的脖颈。
“你要做什么?!”彩蝶眼神惊恐。
顾瑾淡然道:“试试你和贺从文杀青玉的法子,应该很好用。”
彩蝶闻言,先是一愣,然后面色大变:“那是梦……”接下来的话,她再也说不出来了。
上辈子的胡月娥怎么都想不通女儿为何会想不开寻死,本以为是因为感情。现在才知道,女儿并没有想死,而是被别人勒死。
既然管家认人的死因都查清楚了,便没有理由再留着这个女人了。
想到这些,她手中力道越来越重,地上的人一开始还挣扎,渐渐地就不动了。
顾瑾缓缓起身,拿出火把在狼嚎中走出密林,外面面凉如水,她的心里已经一片平静。
翌日早上,还一大早村里就喧闹起来,原来是孙翠竹不放心跑去了密林中找人,结果只看到了彩蝶支离破碎的衣衫和几根骨头,他气急之下,跑去罗家大闹一场。
何氏得知之气的不行,还有几天就是婚期了,现在闹出这种事,这要到手的儿媳妇很可能就要飞了,她急急忙忙的跑到罗家把人拽了回来。
哪怕孙翠竹没能闹多久,村里人还是知道了彩蝶的下场,暗中议论罗家的人狠辣的人很多,不过也有人认为彩蝶是自作自受。谁家摊上这么一个不顾家里人的闺女都挺倒霉的……
今天注定多事,中午的时候,又有衙差进了村子,想要捉拿罗彩蝶,因为昨天受伤被抬走的贺从文没有救回来,贺家主大怒,去了衙门告状。
罗家老老少少都被抓走了,主犯彩蝶已死,罗父他们算是从犯,几年之内,别想回来了。
村里少了一户人家,一开始还有人议论,后来众人就渐渐忘了。
孙翠竹娶了妻,他的妻子秀儿是个普通农家的姑娘,家境不太好,何氏多花了些聘礼才把人娶进门来,秀儿听话,干活麻利,整个人勤快,把家里家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和彩蝶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何氏对这个儿媳妇很满意。孙翠竹一开始还郁郁了两年,直到秀儿生下了孩子,他的脸上才又有了笑容。
自此,村里提到彩蝶的人就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