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鹤川平行番外)
魏国一朝亡了,魏国南方楚侯一家,带军赶到凤城。
楚鹤川带军杀入魏国王宫,欲要将魏王魏后救出。
然而,他没能救出王上王后,却意外看见险些被吴军带走的魏国公主沈嘉凝。
看到公主的那一刻,楚鹤川的心脏都停滞了。
他回忆起了幼时在王宫中见到的小公主。
那时候她便一副粉妆玉琢淘气可人的模样。
如今十多年未见,她长得愈发楚楚动人,但身上全是吴兵的鲜血。
楚鹤川飞快朝她跑过去,大喊一声:“公主,属下昱城楚侯次子楚鹤川,来救你出宫!”
沈嘉凝正握着一根长矛,拼命击退向她扑过去的吴兵。
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沈嘉凝也愣住了。
她眼中闪过一瞬间的茫然,随后大喜:“你是鹤川哥哥!”
楚鹤川没想到她也还记得自己,飞速上前将她身边所有吴兵杀死,拉住她的手就要走。
不料从斜刺里忽然飞出一道人影,一把刺眼的大刀毫不留情地砍向楚鹤川的左臂。
“白夜住手!”沈嘉凝大喝一声,白夜动作僵在半空中,冷冷看向楚鹤川。
沈嘉凝连忙解释:“白夜,他是南方楚侯的次子,是我的朋友,来救我的。”
白夜反应过来,连忙转身去杀其他吴兵。
楚鹤川拉着沈嘉凝的手,白夜在前开路,楚鹤川在后面断后,护着沈嘉凝一路出了王宫,逃离了凤城,往南方昱城而去。
楚侯一家带领兵马没有夺回凤城,暂时退居昱城一带,修身养性,并想办法稳住补木陵一带的上官家族等人。
之后几年内,楚家设法依次夺回了魏国失去的数座城池,并和上官家联手,光复魏国。
后来魏国复国,楚家与上官家发生内乱。
公主沈嘉凝一直站在楚家一边,在公主一通收买人心之举措下,上官家最终臣服于公主麾下。
复国过程中,楚鹤川和沈嘉凝延续幼时情谊,渐渐成为互相依托彼此不分的恋人,杀手白夜对公主不离不弃,发誓永远守护在公主身边,守护公主的安危。
最终,楚鹤川在众人扶持下,坐上了魏国的王位。
楚鹤川当上魏王的第一件事,就是册封沈嘉凝为王后。
新王与新后大婚,普天同庆。
大婚那天,楚鹤川紧张得坐立不安。
楚信在旁边取笑楚鹤川没出息。
“二弟,你都是当魏王的人了,成个亲而已,紧张什么?难道这比上战场杀敌还可怕?”
楚鹤川伸手将红色龙纹衣领理了又理,心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见大哥这样说,他无奈道:“我这是第一次成亲,自然紧张,等到你成亲的那一天,你便能感受到我此时的心情。”
楚信闻言,脸上露出惊悚的神情:“二弟,你可别跟我说成亲的事,你是不知道林月筝有多恐怖,上次我被她一拳把胳膊打折了,现在看见她都有心理阴影!”
楚鹤川看着楚信一脸后怕的神情,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月筝是男人婆,力气是常人的十倍,如今整个魏国只有白夜能与她匹敌,你没事别惹她。
“不过母亲不是一直希望咱们两兄弟娶她们两姐妹吗?如今我娶了公主,不可能再娶别人。月莹比月筝温柔可人,你嫌月筝是男人婆,那就娶了月莹也无妨。”
“拉倒吧!”楚信一脸嫌弃,“月筝太过霸气,月莹又软绵绵跟兔子似的,我一个都看不上。再说,我怎么会跟我的兄弟抢女人呢?”
“兄弟?”楚鹤川疑惑,“你这话什么意思?”
楚信抱着手靠在门边:“白夜的兄弟玄武,不也就是我的兄弟吗?最近我看着他对月莹可殷勤了,月莹似乎也对他有些意思。
“二弟如今得偿所愿,不若成全他两人,也未为不可。”
楚鹤川想起了经常和白夜在一起的黑脸玄武,以及一见到玄武便红着脸躲避的月莹,会心一笑。
“他们两情相悦的话,我也不插手,由着他们去吧。”
转头看了一眼外面,快到傍晚了,楚鹤川催促楚信:“快些去准备好,与我一同迎公主入王宫行大礼。”
楚信点点头去了。
吉时到,楚鹤川以一国之君的身份,迎接沈嘉凝正宫门而入,礼拜天地。
当众臣子离开王宫之后,楚鹤川与沈嘉凝携手往王后宫殿而去。
宫殿门口,一袭黑衣满头银发的白夜挺立在宫殿门口,玄武以及另外的侍卫也站在门口。
沈嘉凝看了一眼冰冻似的白夜,温声道:“白夜,今夜你和玄武他们自行去休息吧,如今我已入王宫,没有那么多危险了。”
白夜站在那里不为所动,冷声道:“属下誓死守在王后宫殿外。”
玄武看着白夜那一脸认真的模样,连忙上前来:“王上王后恕罪,白夜向来一根筋,今夜属下带他去喝酒,祝王上王后洞房花烛夜,情深意浓,琴瑟在御,龙凤烛鸣,花开并蒂。”
言落拽住白夜的胳膊往外拖。
白夜万分不解,站在原地不动:“玄武你干什么?贴身保护王后是我们的职责,你……”
“你别啰嗦了!”玄武蒙住白夜的嘴,和五六个侍卫一起将白夜强行拽出了王宫。
白夜恼怒不已,望着满头大汗的玄武,冷声质问:“你这是干什么?我要留在宫中保护王后!”
玄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王后都说了,让你不用在那里守着了。你一个习武的人,耳力那么好,站在王后宫门外,王上王后如何放心洞房?”
白夜冷脸道:“我耳力好与王上王后洞房有何干系?”
玄武深深叹了一口气,将他腰间别着的飞霜抽了出来,无奈道:“你再这样,要惹得王上不快。走,今夜我陪你练武到天明,你就不要去坏王上王后的美事了。”
白夜看向手中明晃晃的飞霜,立刻露出个笑容,握紧飞霜摆出个架势,点头道:“我平生有三愿,一愿魏国安稳,百姓安乐,二愿公主长生长乐,永展笑颜,三愿飞霜与我,不离不弃。”
言落,一个漂亮的出招,往玄武袭去。
玄武知道,这世上,唯一能够吸引白夜的东西,也就他手中的飞霜而已。
为了让王上王后有个美好的洞房花烛夜,他只能抛下月莹一夜,辛苦陪着白夜切磋了。
**
王后宫殿内。
灯火通明。
大群的婢女还在新房中侍立,沈嘉凝坐到床上许久了,双手紧扣,放在膝盖上,头上盖着红盖头,一动也不敢动。
楚鹤川扫视了屋中婢女一番,干巴巴地咳嗽一声,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
婢女们屈膝行礼,缓缓退出了新房,关紧房门。
楚鹤川看着床上坐着的女子,心又开始咚咚咚狂跳不止。
真是稀奇,这两年与她日日相处,从未有今天这般兴奋又紧张的心情。
他磨蹭半天,走到桌边倒了合卺酒,又挪到了床边,坐到了床上,温声对沈嘉凝道:
“咱们……喝酒吧。”
沈嘉凝低着头,抬起纤纤玉指,接过那琉璃酒杯,提醒道:“你不掀盖头,我怎么喝酒?”
楚鹤川愣了一下,恍惚想起来,自己太过紧张,都忘记了洞房的流程了。
他微微尴尬地站起身,去将如意钩拿过来,挑起沈嘉凝的盖头。
一张粉妆玉琢的绝美脸蛋露了出来。
明亮而富有神采、清澈如水的眸子有些闪躲地看了楚鹤川一眼,沈嘉凝又不经意地咬了一下红润如樱桃的嘴唇。
由于方才与臣子们在大殿中饮了两杯酒,这会儿她白皙如玉略施粉黛的脸颊,透出两团柔红,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楚鹤川看得呆了,半天也不会动。
沈嘉凝只好主动站起来,将他手中的如意钩送回桌边,再坐回床上,与他碰了一下杯子。
“叮铃”一声响,楚鹤川终于回过了神。
沈嘉凝打趣道:“眼睛直了,我还怕你变成个石头长在这里了呢。”
楚鹤川见她又露出怡人的笑来,紧张的心情都缓解了大半。
两人挽着手,合卺酒入腹,胃里渐渐暖了起来。
楚鹤川伸手从腰间解下一枚玉珏,递给沈嘉凝:“这枚玉佩,我一早便打算送与你,又害怕你不喜欢。”
沈嘉凝接过玉珏摩挲了一下,感受到上面雕刻的纹路。
她挪了挪身子,借了更多的烛光,发觉玉佩的背面有两行蚊子大小的字迹。
她眯着眼看了半天,终于将上面的字给念了出来:“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楚鹤川悄悄挪了挪身子,挨到她身边,轻声道:“从今以后,你帮我保管,可好?”
沈嘉凝紧紧攥住玉珏,转头认真看着他,询问:“这上面的字,你何时雕刻上去的?”
楚鹤川抿唇一笑:“小时候与你初见,回去之后不久,便请人刻上去了。”
“原来你从小就对我抱有不轨的心思!”沈嘉凝佯装嗔怒。
“那你可还记得幼时的事?”楚鹤川一边问,一边悄咪咪伸手覆上她的手背。
沈嘉凝感受到他手心的温热,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道:“我只记得,你被我弄哭了,还被我烫伤了。”
楚鹤川哀叹一声:“被你逗哭的事情就别提了,真是丢人。”
沈嘉凝回想当初两人什么都不懂,偷偷躲在花园中撒尿和稀泥后,顽皮地将稀泥拍到他脸上把他逗哭的事情,忍不住喷笑出声。
“我当时往你脸上糊泥巴,你为什么不还手?”
楚鹤川生气似的捏了一下沈嘉凝的手,叹息道:“我当时倒是想要还手,可你那般霸道,若是我还了手,定是要遭到你的报复。
“然而事实证明,就算我不还手,你也报复了。那次祭祀的时候,你用香烛烫伤了我,现在我身上还有疤呢。”
“我……”沈嘉凝脸上的红晕更甚。
“我当时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因为你后背上爬了虫子,我才用香烛往你后背烫的。
“谁曾想你穿的衣服那么不经烫,一下就烫穿了。”
楚鹤川哼了一声,道:“这么多年了,这烫伤的仇,我一直记在心中,等着哪天还回去。”
沈嘉凝蹙眉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想着报仇啊?你未免也太小气了!”
楚鹤川见她好像急了,赶忙道:“我并没有说要用同样的法子报仇。”
“那你想如何?”沈嘉凝认真地看着他,满眼的警惕。
楚鹤川看着她认真的眉眼半晌,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半晌,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叹息一声。
“我之所以记着这件事,只是因为你。”
“因为我?”沈嘉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是因为我啊,所以你还生我的气呢!”
楚鹤川望着她微微撅起来的樱桃红润唇瓣,心口掠过一丝电流。
再开口时,嗓子哑了半分。
“是因为,心中念着你,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关于你的点点滴滴,我都不愿意忘记。”
他伸手把住她握着玉珏的手,感受到玉的冰凉,以及她手心沁出的一丝细汗。
沈嘉凝望着楚鹤川变得和平常不一样的仿若着火的眸子,悄悄往后缩了缩身子,声如蚊呐道:“我……我有点害怕……”
楚鹤川伸手过去,她又缩了一下。
“我帮你把发冠拿掉。”楚鹤川解释。
沈嘉凝松了一口气,嗯了一声。
沉重的发冠从发髻上取下,再将发簪一一拿走,她一头墨色的发丝,便如绸缎一般流淌到肩头后背。
清幽的茉莉香从乌发中飘出来,撩拨着楚鹤川的心。
他怔怔地望着沈嘉凝许久,把沈嘉凝看得面红耳赤。
烛光摇曳,发出噼啪的响声。
楚鹤川俯过身去,用大指和食指挑起她的下巴,两瓣莹润饱满的嘴唇,更加诱人。
他的心紧了又紧,当四瓣唇印在一起的时候,两人都品尝到了对方的气息。
甜蜜到让人无法自拔。
他将她轻轻推倒到了鸳鸯被上,尽情地品尝她肌肤的娇软香甜。
楚鹤川是个极其温柔的男子,沈嘉凝从小就知道。
不过再温柔,第一次也难免疼痛。
她躲在被子中背对着他,缩着身子。
楚鹤川看她脸色有些难看,没敢再碰她,一直憋到了第二天一早。
掀开被子,他命人进来将染血的帕子给收走,随后还赖在床上,问沈嘉凝:
“现在可还疼?”
沈嘉凝用被子蒙着头,只给他留了个后背,瓮声瓮气地说:“有一些。”
楚鹤川看着她光洁后背上美丽的蝴蝶骨,忍住伸手去抚摸的冲动,哑着嗓子道:“我让御医来帮你看看。”
“你站住!”沈嘉凝惊慌地伸手抓住他手腕,脸都红透了,又气又恼:“这怎么让御医看?”
楚鹤川被她那娇俏的脸勾得浑身燥热,握紧拳头道:“那我让御医开一剂止痛的药……”
“其实也没有那么疼……现在好得差不多了。”沈嘉凝伸手戳了他青筋鼓起的手背一下。
楚鹤川眼前一亮,喉结咕噜噜滚了好几下。
转身将帘帐放下。
他比昨夜更加温柔小心,果然,不疼了。
某种声音从屋中溢了出来。
“玄武,你听,什么声音?”
白夜手中抱着飞霜,蓦然听到王后宫中传出来的声音。
昨夜陪了白夜一晚上,玄武此时又累又困,又不得不跟着他来王后的宫殿外面守护王后。
他斜靠在墙壁上,浓浓的黑眼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有气无力道:“哪有什么声音?”
白夜拧紧了眉毛,屏气凝息,又仔细听了片刻,随后压低声音,对玄武道:“是王后,她好像很痛苦,又……有点兴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王上想要害王后?”
说到这,白夜脸色一变,提着飞霜就想往王宫里面走。
“诶你站住!”玄武一个激灵,打起精神,拽住白夜的胳膊,小声询问:“你果真听到王后的声音又痛苦又……兴奋?”
“我耳力是常人的数倍,怎么会听错?定然是出了什么事,我得进去保护王后!”白夜一脸严肃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