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妹妹安好。”缘熠惯有着“对宫中女性永远是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今日更是惜字如金,出奇地安静。
武仙宫广场前变得热闹起来,除了王室的女眷外,其余都是清一色的男子。君王复利今次的心思不单单在国婚,他亦是想借机荞衣择一合适的夫家。君王复利心中人选有谢庸嫡子谢远,也是谢冲的哥哥,还有另一个是信安君嫡子炽烨世子,选炽烨没有其他原因,一是家世,荞衣嫁过去,自是不会吃苦,二来,也能稳固他弟弟信安君的野心,稳固复家的天下,世家大族女子的婚姻,从来没有简单的,哪怕是君王复利最疼爱的女儿,在婚事上,也免不了被拿来当棋子。
“大王到。”远远地便传来长长地一声吆喝。
君王复利的左边坐着庄贤娘娘,自从索加王后殡天后,几乎代劳了王后的所有职责,就差一个王后的头衔了。京城中五品以上官职的都聚在武仙宫,王宫中的饭菜并不奢华,大家同样食着无味的饭菜,脸上陪着同样的笑容。
缘遥寻了一圈,他舅父萧景没有在。来之前,他还特意让阿郭跟辛彦之讲了他的舅父萧景。他心中长叹了一口气,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庆幸的是他舅父不在,难过的是,他与他母后一样,已经忘记他这个外甥了。
辛彦之与缘遥一样,他一坐下,先在众中当中寻找他的“舅父”萧景,与他关系最近的“父王”,他已经见过了,若是有疑心,前两日早就有所表露了。宴乐中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就是他这个舅父了,辛彦之扫了两圈,没有见到人,他回头看了缘遥一眼,缘遥也明白他在寻什么,他满不在乎地摇了一下头,示意他坐好。辛彦之从他轻松的表情中立刻明白,他舅父没有在。辛彦之放心大胆地坐正,心中也有疑问,阿郭一直说,萧家一脉兴盛百年,右卫军将军萧景清廉贞洁,遵守正道,朝廷中人很是敬仰,这样人儿竟然没有来宴乐,不是阿郭夸大其词,就是萧家并不受宠。辛彦之来不及多想,武仙宫人头攒攒,这阵仗着实有些大,太师桓杨、太保杨轩、太傅星宿、太宗邓荣、太宰王衍……一眼扫过去,个个都是朝堂中有份量的人儿,还好这几日用心记了。
君王复利的桌子下方坐的是他的叔父,信安君坐在第一位,这是他父王的同胞兄弟,待遇规格都比信陵君要高一些。手上权力却是最弱的,信安君少有名声,在百姓之中的名望,是四兄弟之中是最响的一位,或许是君王复利忌惮这个弟弟的名望,只封了六卿中最无实权的“太士”一职。信安君旁边一脸英气的男子应该就是炽烨世子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在西南,以前只在墨峦府地听过几次他的名字,今日一见,炽烨长相似信安君,长脸,笔挺的鼻梁上眼神深隧,眉心处有一道浅褶,不笑时面相冷峻英武
信安君的旁边是信陵君,缘遥的这个王叔一向不受他父王待见,太心直口快了,缘祁现在的性子倒多少有些似他。信陵君是北冕国出了名的守财奴,什么都想包揽,北冕国最有“油水”的司空一职就在他那里,他的儿子长风世子是禁卫军左卫军将军,手握兵权,也非等闲之辈,今日长风世子也在席,他的面相极好辨认,有着一副鹰钩鼻子,长相似他母亲。
“北冕国久无喜事,今日是缘遥与辛洛大喜之日,”君王复利开口,脸上洋溢着慈父般的笑容。
听起来是喜事,但现场的气氛却很凝重。庄贤娘娘的表情和底下各位王族大臣的表情一样,一脸不悦。众人纷纷将目光递向缘遥,对缘遥的好奇心也都在面对面这一刻被瓦解了。样貌似索加,清秀致雅、彬彬有礼。信安君,信陵君,王衍,杨轩,冯志,邓荣,崔亮,赵森,陆学成、庾绍亮、辛勖、星奎、何玉、宝子章,京中百官司来了一大半,还有他的六个兄弟,辛彦之不知道在这种场合该用哪种表情,他从头到尾脸上都挂着笑。辛彦之总感觉,对面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抬头再看时,却又找不出。
内官一拍手,礼乐响起,舞伎鱼贯而出。
怀柔夹杂在乐伎中,眼睛偷偷向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王妃辛洛。她专心跳起舞来,腰肢一扭,人轻轻翻到了鼓面上,响起了清脆地叮当声,时而重,时而轻,时而缓,时而散,像玉珠散落,飞溅到盘沿的声音,她脚上的木屐踏在上面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声音忽而触手可及,忽而辽远静寂,忽而滂渤澎湃,如游龙般飞舞,宛转低昂,在静谧处,步态似留又行,欲左先右;眼神时而凝视前方,时而又流连顾盼。她身轻如燕,衣袖仿佛是飘在胳膊上,薄如蝉翼地舞着,她对着众人在笑,着了一件白舞衣,长袖翩翩,更显得飘逸轻盈,笑得众人眼前一亮,如沐春风,她的笑,嘴角上扬,眼睛也似月牙般的弯起来,百官们也不自觉地嘴角沾上笑意……
怀柔成为乐伎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她自身有着很多优势,体轻如风,纤腰袅袅,生着一双含情脉脉的丹凤眼,褒衣博带,展袖而舞,舞起来飘逸,眼神飘忽若神,舞姿中显露出轻盈委婉之美。转身时,她的笑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