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苏云祈硬拉着裴砚初去放粮,看着对方被百姓的热切整得不知所措,只得拼命忍笑跟别人解释三殿下是重伤未愈,所以脸色才不太好。
但凡别人问起,他就各种夸大其词,把裴砚初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他一边送粮一边胡扯得开心,搞得裴砚初都有点待不住,僵着脸想躲。
两个人在街前鸡飞狗跳,剩下一大堆人则还在满城追捕,忙着押送犯人去京城。
苏云祈关切地推脱两句,谢绝农夫想把他送回屋里去的好意,蹲下身就把手往水里搅搅。
水土流失严重,此处地势坡度较大,降水量一但增大,汇水自然快,可惜这条河道又不宽,到远处还越来越狭窄。
这一次损失没那么严重,那以前呢,又或者之后如果再降大暴雨,难道还要像这样等洪水退去,接着亡羊补牢修大坝吗?
头好痛,好像要长脑子了。
苏云祈苦思冥想没能得出个好结果,这又不是科技社会,挖掘机推土机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农夫还在一旁干活,他看着蹲在河边默默皱着张脸的贵气公子,再次好心地问他,
“贵人,您在想什么呢?”
这京城出来的公子脾气甚好,就算是和他们这种乡野百姓交谈都从来不摆架子。
大家也是第一次见如此俊俏的小少年,所以下意识都会多留意着点,防止他走丢或者不小心跌河里去,更何况他还是整个青州的大恩人。
“叔叔,这洪水这么难治,咱就不能从这根源上处理吗?”
农夫被他喊得摆手直笑,一旁的婶子是来送饭的,她顺势从提篮中掏出个桃子,塞到苏云祈手上。
“尝尝,自家种的,包甜。”
苏云祈看她满脸怜爱的笑意,咬了一口就呲着牙笑道,
“我当然信婶婶的啦。”
农妇笑着笑着就开始落眼泪,她不好意思地掩面站起身,独自朝来时的路归去。
苏云祈抱着桃子不知所措,他鼓着脸看向农夫,嘴里的甜意有些酸涩。
“阿禾不见了,兴许是被冲走了。”
“水来得那样快,他就在河边玩,不见啦……”
农夫苦笑两声,摇摇头解释,希望他别往心里去。
苏云祈食不知味,他低头应声,闷闷不乐地走到裴砚初身边。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我好想做点什么,但我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苏云祈想哭,他哽咽着钻到裴砚初怀里,
“我想帮帮他们,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了。”
不严重是不严重,但这只是对于一个青州而言。
处在底层的老百姓,或多或少都会有所损失,粮田被淹,收成全无,甚至还有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
他本来泪点就低,这下彻底控制不住。
裴砚初叹口气,他揽过苏云祈就往屋子里走,把门关上后再替他擦掉眼泪。
小神仙悲天悯人,哭到他心坎上了。
“那丢丢想干什么?”
苏云祈闻言,把眼泪擦到裴砚初袖子上,随后扯过桌上有些模糊的地图,拿起笔凭着感觉开始涂涂画画。
“先别让他们急着修大坝,我觉得,如果这条河能再宽一点就好了。”
“然后把这河底的污泥处理掉一些,附近多种点树,派官员重新规划田地,最后去跟百姓沟通别再在湖边务农,不然到时候发大水,不仅田被淹,湖也不够地方调节水量的。”
苏云祈跟白日做梦一样,顺着河道一路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