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倒是没刻意压低，算是直接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
苏云祈心里大起大落，他衣不蔽体，不顾手脚还被缚着的情况，先发制人，破口大骂道，
“裴砚初，你有病吗？故意装别人来吓我，这很好玩吗？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我都快被你吓死，连咬舌自尽的念头都生出来了。
裴砚初心口发闷，他红着眼睛，将苏云祈按倒在床，
“知道是我，你就不怕了？就敢开口放肆骂人，谁给你的胆子？嗯？”
“那如果今天不是我呢？你觉得你还能是什么下场？嗯？”
“宋怀逸，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裴砚初嘴唇微动，终是对他说出了最重的一句话，
“宋怀逸，你真的，让我感到很失望。”
说完后，他不再多看苏云祈一眼，利落地转身，随后大步离开厢房。
苏云祈久久不能回神，等凌染进来给他解开绳子后，他还呆坐在床上，望着自己的掌心发愣。
“凌柒呢？”
“生死未卜。”
“小九，怎么办，我好像有些过了。”
苏云祈喃喃自语，不比之前因恐惧而逼出的泪，他无法聚焦画面，豆大的泪直接夺眶而出。
的确是他的问题，他不该骗裴砚初的。
他潜意识里知道他会生气，所以才会故意瞒着他，不让他跟着。
结果自己来这半天什么结论也没得出，他好像还是他，并没有发生别的很奇怪的变化。
但他现在又不对劲了，他的心好痛，就像是有人将其用力捏碎，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宋少爷，您能不能去求求情，留凌柒一条命……”
凌染跪在地上，咬着牙请求，他能有什么办法，主子是天，更何况凌柒本就也有错。
“哦，还有小七，对，都是我一个人犯浑，跟他无关，我得去找哥哥。”
苏云祈手脚瘫软地扶着门框，歪歪斜斜地往外走。
他坐上来时的马车，低头沉默。
内疚，自责，懊悔，恐惧，不安，心痛，焦虑，担忧等等情绪交杂在一起，把他揉成一个失了魂的个体。
他在干什么呢？
恃宠而骄，应该是这样形容的。
裴砚初对他太好了，搞得他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他光顾着占有这份心意，却没想过好好守护。
他是一个很糟糕的人，总是容易做一些很糟糕的事，把对自己好的人都伤害一遍。
他不配拥有这些。
苏云祈低头咬手指，看着那一道道牙印将自己的皮肤压成无数个小坑，皱巴巴的，就像他理不清的情绪。
是不是直男还有什么意义呢？他为什么非得去验证这个？他做好他自己不就行了？
见色起意而已，况且裴砚初长得这么好看，他偶尔莫名其妙一下不也是很正常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