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殊反手将钟行云送的那把剑放进了芥子空间,才召出了自己的清羽剑,一步踏上了剑身,头也不回,“我是谁,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钟行云怔了一下,忽然又笑了开来,脚下魔气一动,跟上了云端,“你说的也对。”
他感觉到了一种心情,一种这个人带给自己的特别心情,那么,接下来他只要随心所欲,跟随这种心情而去便是了,这个人曾经的身份,究竟是谁,的确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
至少,不是他那个石头师弟,这就够了。
···
季殊御剑而行不过半日,便回了万盛宗,他自己也没有惊动其他人,直接落在了青剑锋。
他身后随之而来的钟行云也在他身旁落了地。
魔气随着钟行云落地的动作而消散,万盛宗的人没有一丝感知。
这大概就是修为等级上的压制,只要钟行云有意收敛,大多数人的修为还不到能察觉到他的魔气的层次。
季殊见他果真低调,便也松了一口气,带他朝着清殿后方走去,“师尊葬在了清殿后面。”
钟行云的表情有些异样,“···也好。”
季殊始终不明白,昊元仙君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师尊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钟行云一朝入魔,还跟昊元仙君师徒决裂,而如今昊元仙君去世,他却又一反常态,愿意来昊元仙君的牌位面前,说要洒洒酒?
季殊百般不解,之前询问钟行云却反被戳穿身份,这次他行走间忍不住回头看了跟在身后的钟行云一眼,欲言又止两下,却终究什么都没有开口问。
兴许,将来钟行云会说,但现在不会。
可季殊都做好了日后才会知道原因的打算,走到昊元仙君牌位前的钟行云,却开口第一句话,就让季殊震惊了,“父亲。”
钟行云没有跪下,甚至没有低一下头,只是冷漠地看着那个坟墓和墓碑,“也许只有你死了,我才能这样叫你一声。可也是最后一声。今日祭过你,此生我们师徒早已断,今日另一层关系,也将永远烟消云散。此后你我再无因果,再无瓜葛。”
季殊目瞪口呆地听着钟行云的话,心中震惊,却也知道此时再震撼,也不好开口打断,只能默默看着钟行云真的抱起了一坛酒,倒了三杯出来。
钟行云先将一杯洒在了地上,“这一杯,祭你我早恩断义绝的师徒之情。”
然后又将一杯洒向地上,“这一杯,祭你我本不该存在的父子之孽缘。”
他又倒了一杯,却回头看了看季殊,又看回墓碑,“这一杯,是为将来之祭。无论将来我与你面前的‘徒弟’是敌是友,是疏是亲,都与你无关,不必看你颜面。”
季殊张了张嘴,“你···”
这是什么意思。
三杯酒落地,钟行云却再不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等等!”
季殊忍不住叫住了他,“钟行云,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有话要跟师尊说,难道就是这些吗?你怎么会···怎么会叫他父亲?”
钟行云止住了脚步,半回过头来,“他睡了我娘,我娘有了我,他自然是我爹。今天叫过这一次,我也不算违背了我娘的遗愿。可今日之后,便再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