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大半天,吕思善并没有歇息的打算,而是和李岱渊几人一起来到县学巡视。
县学的主官是经学博士王谦,佐官是助教高敏行。两位官员带领着所有的县学生恭候在学堂外迎接吕思善。
程夭夭见这学堂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学生也多是没精打采唯唯诺诺,一点没有玄都太学生的那种朝气和自信。而那个王谦更是一副谄媚的嘴脸,只有高敏行站在那里如不畏寒冬的松柏一般,始终没有拿正眼看吕思善一眼。不禁让程夭夭生出了一些敬畏之感,觉得这才是老师该有的样子。
吕思善不动声色的巡视了县学,又对所有县学生做了训诫。王谦和一众学生都表现的谨小慎微毕恭毕敬,其间高敏行始终是板着脸不发一言。
就在众人以为县令大人的巡视就要结束的时候,吕思善突然对所有县学生提出以‘智者行其所无事’为题做一篇策论,要求所有人当场作答。
众学生闻言,大多面露难色,就连王谦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倒是一直沉默不言的高敏行行动迅速,立刻组织学生们开始作答。
不明就里的程夭夭看到李岱渊深以为然的默默点了点头,凑过去轻声问道:“吕大哥这是要做什么?”
李岱渊看着换回男装打扮的程夭夭,轻笑道:“这些县学生,大多虚浮浪荡,不似十年寒窗的读书人,想必吕兄也看出了其中的问题,准备测试他们的才学。”
程夭夭连连点头道:“我也觉得这些人没有读书人的风骨!”
吕思善几人一直在学堂之中看着学生们,除了几个略加思索便开始作答的,大多数学生都是抓耳挠腮愁眉苦脸的样子,看着空白的卷子,始终不知道从何下笔。
约莫过了两个多时辰,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下来,最后一名学生才上交了答卷。
吕思善看了所有卷子,猛然一掌拍在桌案之上,对王谦厉声质问道:“这三十七名县学生,有二十一人的答卷词不达意一塌糊涂,竟然还有二人完全是不通文墨!”
王谦见状,连忙跪倒在地,惶急的解释道:“大人,这些学生都没有做好准备,仓促之间才会如此啊!还请大人息怒。”
吕思善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王谦,而是看向高敏行,沉声问道:“高助教可知这是为何?”
高敏行依旧立于原地,不卑不亢的说道:“合江县的县试多有徇私舞弊,上至监考官,下至搜检官沆瀣一气收受勋贵豪强的贿赂,选拔上来的县学生自然都是些不学无术之辈。”
吕思善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既然你知道其中原委,为何不上报此事?”
“哼……!”高敏行不屑道:“本官曾经多次向县里和州里奏报此事,弹劾相关人等,均是石沉大海,又多有泼皮无赖到家中骚扰,只得作罢!”
程夭夭闻言,由衷的佩服这个高敏行,在泸州这种地方,一个小小的助教,竟然敢越级上告,实在是勇气可嘉。小声的向李岱渊询问:“那些官员和豪强,怎么能容忍这个高敏行呢?”
李岱渊轻声解释道:“亏得这高敏行在泸州素有名声,那些人才不敢轻易的对他下手。”
“高敏行你休要胡说八道!”王谦慌忙解释道:“大人您有所不知,这高敏行向来疯疯癫癫,若不是刺史大人欣赏他的才学,早就将他贬谪了,大人切不可听他一面之词啊!”
王谦这话说的很是巧妙,不经意间将刺史谭清牵扯进来,其义就是想说明所有的事情刺史大人都是知晓的,以此来恫吓吕思善。
“哈哈……!”吕思善笑道:“高助教确实有些狂傲,本官还有一事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