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涣刚想否认,那名妇人便疯了般冲到他面前,死死揪住他平整的官服。撕扯道:“你还我孩子!狗官!你说孩子已经送回家了,可家里根本没有见过孩子!你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
李重涣眉头紧皱,看向陆平云。陆平云直接忽视,跟黄唐谈论起来。妇人涕泪横流,揪着李重涣不放,场面乱作一团。
“哦?如此说来十余名婴孩皆未返家?”陆平云突然高声问道,声音里带着怒意,震慑得一众官员噤若寒蝉。
黄唐鄙夷的看了李重涣一眼,接道:“正是如此!这些都是被带走了孩子的人家,经他们供述,李重涣不久前差人给各家送去了十两银子。并嘱咐他们不要乱说,否则就要灭门!”
李重涣听得真真的,急忙趁着妇人哭的空挡抽身出来,跪到陆平云面前辩解道:“陆大人明察啊!下官只是体恤这些人家失去孩子,实在可怜,所以才自己出银子让他们过得好一些。下官绝对没有威胁他们啊!大人切莫相信这些刁民!”
后面的百姓一听就愤怒了,纷纷大骂李重涣狗官!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名中年男子,文质彬彬却身着囚服,浑身是血。显然受到过刑罚。
中年男子蹒跚着走到陆平云近前,重重的跪在李重涣旁边,给陆平云磕了个头。
李重涣看见此人,脸色骤变。往前跪爬几步磕头道:“陆大人,此人在江宁府始终与下官为敌,他的言辞不能取信啊!他是污蔑下官!”
“他要污蔑李大人何事?”陆平云挑眉道。
“这……”李重涣被问的哑口无言。
莫白却笑道:“李大人在江宁府竟如此受气吗?”李重涣不解的看向莫白。莫白伸手一指那名中年男子,接着道:“这位大人初进大牢便被鞭挞,这鞭子上还沾了盐水,以至于月余都不曾结痂。被如此对待之人竟都能污蔑李大人,实在胆大妄为!”
一句“大人”令中年男子面带惊讶,哑声问道:“阁下怎知学生曾有官职?”
“恕莫白直言,大人官品并不算高,却也在六品以上。若是莫白没猜错,大人本是江宁府的通判袁成礼袁大人吧!”莫白说罢躬身施礼。
袁成礼惊讶之余双目含泪,羞愧的摇摇头,长叹一声,道:“先生慧眼如炬!下官正是江宁通判袁成礼!”通报了身份,自然要向陆平云行礼,却被陆平云拦住。
陆平云命人扶起站不稳的袁成礼,淡淡道:“袁大人重伤在身,不必多礼了。适才所见官员之中,并无着通判官府者。圣上钦差至此,身为通判又如何会缺席?其中必有原因,李大人却并未提及,如此便说明通判不在必是与李大人有关。”
话至此处陆平云看了看莫白,又道:“而莫先生想必是也注意到了此处,又在见到袁大人之时发觉袁大人仪表堂堂,额头上有常年戴官帽的薄茧。从而猜到袁大人身份的吧。”
莫白微微一笑,赞赏的向陆平云行礼道:“陆大人英明!”
陆平云嘴角上扬,又问袁成礼道:“如今本钦差既已到了江宁府,袁大人可有话对本钦差言讲?”
袁成礼一听喜出望外,一瞬间热泪盈眶,浑身颤抖着跪倒在地,郑重的磕了个头。这次陆平云没有拦着,这是袁成礼深受奇冤的洗白之礼。
“陆大人,袁成礼通敌叛国!所说之话绝不可信啊陆大人!”李重涣开始不顾形象的想阻止陆平云听袁成礼告状,黄唐上前不耐烦的一把将一块破布塞到李重涣嘴里,两名陆平云的侍卫迅速上前控制住李重涣。
袁成礼一个头磕完,便含着眼泪讲述了自己一个月以来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