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远命人将吴东暂时关押,一是此案尚未了结,一切就都还有变数,吴东作为嫌犯和证人,都必须留在这儿。二也是为了保证吴东的安全,万一于海那边狗急跳墙杀人灭口,人只要还在府衙,他们就会有所顾忌,不敢动手。
眼下既然得知了于海杀妻的实情,也有了吴东这个人证,那么首要的就是去抓人。于海见到吴家二老自尽,定能猜到他们的目的,也能猜到吴东听到消息定然会翻供,那他们的罪恶就藏不住了。如此一来,恐怕他们会誓死抵抗,不会轻易束手就擒。
感受到被人直直盯着的莫白突然看向方思远,正好将他审视自己的目光抓个正着。方思远急忙躲开视线,一副正在认真思考的模样。莫白轻轻摇了摇头,颇为无奈道:“若非我很确信你没有易容,就真的会问你是不是黄唐黄大人了。”
“你怎么知道?”方思远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而后又觉得后悔,想再挽回一下:“我是说你怎么会认识黄唐大人的?”
但恰恰是这个反应更加让莫白确定自己的猜测,于是接着说道:“我与方大人第一次见面,方大人便似乎知道白绯这个名字,还一再确认,恐怕是因为我现在的相貌与你听说的不符吧?”当时她就觉得奇怪了,便刻意观察了方思远的神情举止,慢慢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方思远是黄唐的人,而且已经接到了黄唐的通知。并且黄唐想到了她可能会用假名字隐藏身份,因此把白绯这个名字也透露给了方思远。以方思远如今的反应看起来,黄唐应该是叫他留意她的行踪并且加以保护,因此她才打算直接摊牌,这样也更方便行事。
方思远见被她挑明了,脸上略微有些尴尬的笑道:“莫先生果然聪慧过人。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你是如何猜到与黄大人有关?即便当时我多问了两句,也牵扯不到这么远吧?”
莫白淡淡一笑,为他解惑道:“方大人过誉了,实在是因为白绯此名在下也只在黄大人面前用过罢了。再加上方大人一直对在下多有照拂,想来是黄大人特意叮嘱了的,在下先谢过方大人了!”说罢对着方思远躬身行礼,方思远连忙扶了一把笑道:“莫先生哪里话,你有所不知,黄大人乃是我妻弟,当年我进京赶考还多亏了他姐弟的帮助才能安心应试,一举夺魁。如今我们既是一家人,他叫我办的事我又怎能不尽心竭力呢?况且莫先生的本事我也算领教了,这一手尸语术可谓是举世无双啊!当初黄大人在信上说你文韬武略,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尤其是验尸查案更是一绝。我也只当是他为了要我保你夸夸其谈罢了。如今眼见为实,我倒要笑自己小人之心了!莫先生之能,比他信中所写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在令人佩服。敢问先生师承何人呢?”
莫白淡淡一笑,并没有回答。不论是上一世的记忆还是毒师范遥,她都不能说出来。方思远如此精明,说假话也有点看不起他,索性沉默是金,他自然明白。
方思远确实明白了,他问也纯属好奇,人家不愿意说也是正常。于是便不再追问,开始说眼下的正经事。“于海等人盘踞鱼头村多年,且整个村子几乎都是于家人。若他们真要拒捕,恐怕凭借府衙这些衙役很难控制住整个村子啊!”
莫白点了点头,她也想到了这一点。若要硬攻,区区一个村子就算人多,也不过是些做农活的寻常百姓,断然敌不过带刀的官差。只不过,尽管于振业和于海的做法令人发指,他二人也是死有余辜,但毕竟并不是整个儿村子的人都该死。刀剑无眼,硬攻过去难免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这也不是他们所乐见的。那既然不能大规模硬攻,目前就只有一个办法可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