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烟火气浓重繁盛,倒是让陈远的心绪多了些久违的安逸。
永安国立,三卿渐入正轨,这倒也是皇帝未立起来,这朝政的草台班子,便搭建好了。
税赋兵役,民建民安,农牧时节,该定的,该立得规矩,皆是渐渐有了雏形。
宁如雪是曾经青川的国师,早期朝堂之事,也是曾事无巨细的经了她手,而今再监察这永安上下大小之事,也是信手拈来。
陈远忙活的,便是给几位册封的,于统一前楚江湖的诸位豪客,传授了些兵家之法。
属东南王,也是当今永安的征神将军,听得最认真,频频点头。
陈远非常满意征神将军现在的状态,便是命他半月后走出了整个年味儿后,带兵先伐蜀去。
征神将军到底也不是个憨傻之人,他恭敬问陈远,永安刚建,百姓需得休养生息,百业待兴,为何要大动干戈,在这年关口上,就先浩荡荡的去伐蜀呢……
陈远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道:
“永安百业待兴是没错,但你堂堂征神将军,修为已至假仙,这至高不出,你便能一人叫关破城,所向披靡,所谓带兵,无非是你在路上找几个搭话的,不寂寞,怎的,你还想领什么千军万马不成?”
征神将军听了这话,心里又惶恐又暗爽。
怕的是蜀国有不弱于自己的能人,虽明面上没有至高,但底蕴是不差的……
爽的是,上仙竟然如此夸赞自己,说自己能一人叫关破城,所向披靡……
该死啊,该死啊!
我堂堂征神将军竟然被撩拨的起了兴致!
“噗通。”
他当下便是一跪,目视地面,高声道:
“末将当为上仙凿蜀国之阵!”
陈远满意点头。
“备好了你便出发去吧,我且有要事在身,未来日子便会跟了上来。”
“蜀国,亦然是欠我一个交代。”
看着陈远眼眸里暴射而出的寒芒,征神将军被吓得打了个寒颤,然后忙忙退走。
有陈远这句话保底,那他自然可以是毫无疑虑的冲阵去了。
五灵州的州匾,重新换了,如今叫“远安府”。
先前五灵神在永安建立的各处寺庙祠堂,也都被一一捣毁了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武神雕塑。
许是这永安百姓对武神这等人物印象太浅薄了,竟有人私下里,偷偷将那武神雕塑,给换成了陈远的石像。
事情上报给陈远时候,他却是不恼,低低笑着:
“武神与我同承一脉,他盖得庙,我也盖得,不打紧。”
唯有夜里与小黑子一起吃茶时候,小黑子的眼神有些幽怨,看着陈远。
“陈哥啊,先前武神那么潇洒的雕塑,怎给换了啊……”
陈远笑着说:
“百姓换的,而今天下太平,他们乐得做什么,便由他们去做吧,武神永远在我心间,这便就足够了。”
小黑子闻言一怔,猛灌两口茶水,咂么咂么嘴,回味着嘴里苦涩,心间间上儿,却似开了花。
“陈哥……有你这句话,便足够了。”
静赏月,共饮茶,远安烟火照亮了整个州域。
陈远眼神沉沉的,终是没有多问。
……
正月十五前一晚,陈远喝得醉醺醺。
敲响了胡府大门。
几个守门小厮本就在门洞子里头打牌逗乐子,被这一打搅,当即一个个皱着眉头,怒气腾腾的抽开了门栓,“嘎吱”一声拉开门。
“大过年的还让不让爷们消停了?!”
待开了门,见了来人,几小厮却是惊出一声冷汗,哐当几声,一二三连成片的就跪在地上,当下掌起了自己的嘴,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不知是上仙驾临胡府,言语冒犯,求上仙宽恕!奴才该死!”
陈远醉醺醺的,也是没有理会,自顾自的,摇头晃脑的往前走。
直到胡秋毫听了动静,颠儿颠儿地跑出了卧堂,一步一个趔趄,颤颤的看着陈远,直呼:
“小民胡秋毫,拜见上仙!”
陈远摆手,无形无状的灵气随意托举住胡秋毫即将弯下的膝盖,并顺带封上了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