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具体如何,小春生应当是知晓不清楚的,看来明日,还是得去苏锦先生那里一趟。
咽下疑问,陈远也便守在炕边,安抚着小春生睡去。
……
一夜未合眼。
鸡鸣破晓,陈远便推门走出。
留了饭食在桌上,小春生醒后自然会看到。
今早有些着急,陈远施展的赶路神通越发快了,天还是蒙蒙亮,便已然到了东坡附近。
小土坡上的屋子里,已然亮起了油灯。
只是土坡
“他一闹便可以下山,我下不得?!”
土坡上头屋子里渐渐传来吵嚷声。
陈远心中一动,便要迈开步子上坡,但与昨天无异,便是看着小屋就在眼前,却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到跟前去。
心中了然,便是这村子里的古怪,要踏上这坡,或许有什么门槛。
小屋里是个妇人的吵嚷声,动静极大,甚至还有摔东西的声响。
“便是你这老不死的,仗着一身本事,将我们囚在这里,如今山下大乱,天地倾倒,任由那不周天里的东西胡来……”
这妇人声音刺耳嘲哳,一番话落下后,便听着苏锦先生的声音响起。
“而今这绝地之中,明事理的,只剩下寥寥几人……”
“你以为那头金乌为何被我放下了山去,是他已然在狂暴的边缘,血亲死绝,余脉再无,山下如今诡祟丛生,放他下去,也好平衡一二……”
“一位三转,离开也便离开了,如此,我们山上与天边的平衡便还不会破,如果你们都要离开,那不周天里的东西,便何止让天地倾倒啊……”
苏锦先生的声音低沉而悠长,重重叹息道:
“天地倾倒,诸天破灭,三十帝根血化作他的道兵……届时哪里还有这般仙境留于尔等啊……”
妇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便是顿了许久,再道:
“所以他当真无法无天了?阳奉阴违,毁轮回,败万界福运……若是一直平衡下去,真不就是个缩头乌龟的作派?”
“平衡已然算得好了……只待我们将这平衡维系到天命长成,便还有机会抗衡一二。”苏锦先生淡然说道。
“天命?”
妇人不屑一笑,
“你是说现在站在那土坡
“不说他区区一个假帝左右的小子,便是比他能耐更高,气运更厚的天命大帝,如今脑袋也被挂在山下的酆都鬼城头上了。”
“真正能依赖的,如今却被你囚禁于此,便想着去指望什么小辈蜉蝣,什么狗屁天命……苏锦先生,我看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苏锦默不作声,只是抬了抬眼皮,看着窗外泛着鱼肚白的天色,缓缓道:
“天亮了,该喂羊了。”
妇人闻言,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这遍再看苏锦的眼神,便都有些畏畏缩缩。
忙推开了小屋门,往外走去。
便见着陈远还在坡下徘徊不前,又是嗤笑一声,拿起倚在门口的沾泥锄头,下坡离去。
屋里的苏锦先生轻叹一句:
“你连我的羊都害怕,又何苦说出对付不周天那位的狂言……”
陈远站在坡下。
只觉得身前朦胧,耳畔朦胧,屋里的话没怎么听清,只是被这坡给绊住了。
苏锦先生也出了屋子,站在坡上,笑着看着陈远:
“此坡又称万刃坡,寻常人是走不上来的……走不上来的话,那便也没资格同我讨教某些隐秘。”
“先前那扛锄头的妇人,已是吃过四年肉食的猎户,如今不得下山,不得猎食,停滞不前,便只好扛着锄头,素面朝天……”
“但她亦可以上来我这万刃坡,有底气与我对峙,你呢?”
陈远看着苏锦先生的脸,沉默片刻,转身便离去。
苏锦先生稍稍一愣,心中微有些失望,便问:
“一坡而已,便可阻你?”
陈远侧头,只回道:
“既未上坡,我便不多问,下次来,我会敲你房门,你只管开就是。”
苏锦先生一笑,从怀中掏出一物,思量片刻,丢了出去。
恰好,那物件落入陈远背过的手心间。
握住圆润,冰凉,甚至有丝丝气运缠绕手臂而上。
陈远拿过身前一看,面色一惊:
“九骨化生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