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远华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他在医院输血的时候就想到了,可是想到了又能怎样?一个醉酒晚上犯的错误,自己都是迷迷糊糊的,就种上了因,结出了果。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深爱的妻子,他不知道怎么解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在一年前,他自己都不知道还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他沉默了。
面对向远华的沉默,童瑶的眼睛里悲伤泛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向远华慌忙起身追上去拉住童瑶的手,“瑶瑶,你听我解释,那只是个意外的错误,我同学聚会喝醉了……”
童谣回身看着他,“也就是说,他的确是你儿子?”
向远华看着童瑶漆黑的眼睛里水雾朦胧,他的心也像被利刃割过,但是面对这个问题,他只能点头。
“好,我想静一静。”童瑶说完,掰开向远华的手,继续向外面走去。
“瑶瑶,这么晚了,不要出去了。”
向远华又追了两步,却看着妻子回过头来,悲伤地说:“你不要跟来,你让我静一静。”
他伸出的手无力垂了下来,过了几分钟,听到外面传来车子的发动声,才突然想到童瑶有轻微的夜盲症,这么晩了,怎么开车出去了?他还以为她只是在花园里走走,于是吓得急忙冲了出去。
花圃边的小路上,管家张伯还站在那里。向远华焦急的问他:“夫人呢?”
“刚开车出去了。”张伯回答,低眉顺眼,毕恭毕敬的。
“她一个人吗?”
“是的,就夫人一个人,我要安排阿福去开车,夫人不让,她说只是开车散散心,去去就回,老爷,怎么了?我现在就让阿福他们去追?”作为一个老管家,张伯看到向远华脸色不对就问。
“快点去了车钥匙给我,你让阿福阿财他们全部过来,都赶紧去追啊。”向远华咆哮了起来,吓得张伯急忙小跑着去拿钥匙,边跑边呼叫阿福他们,让他们全部出动。
向远华因输血而苍白的脸此刻更加难看了,一把抢过张伯递过来的车钥匙,一头钻进车里,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老爷,老爷……”张伯担心的叫喊声并没有引起向远华的主意。
张伯回身看向赶紧集合的阿福等人,也是一声怒吼:“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开车跟上啊。”
张伯从没有见到过向远华如此慌张的神情,就算在古镇项目被搁浅的时候,他也是表现得镇定自若。而且,他脸色那么不好看,很没精神的萎靡样子,走路都好像要倒下了,怎么能让他不担心呢?
要是夫人有什么事,或者老爷有什么事,那就不得了了。张伯想着,又猛的抽了自己一嘴巴子,“呸呸呸,打烂你这乌鸦嘴。”
悲剧还是发生了。向家宅子在半山腰上,出门就是弯弯曲曲的山道,有轻微夜盲症的童瑶,有带着满心的忧思,开车疾驰在山间公路上,根本没有留意到前面路上树影下有人推着自行车前行。
夜晚的路灯总是不明亮,何况是山间,等到童瑶看清时,人已到了跟前,眼看着刹车来不及,她情急中只得狠狠的打了一把方向盘,于是车子便像箭一样冲下了山崖。
后面飞车赶来的向远华看到这悲剧的一幕,肝胆俱裂,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此刻他就头脑一片空白,踩着油门,一头撞上了里面的山壁,彻底昏死过去。
张伯一语成谶!